刘巧儿上台后,
站在后台的张春娥没有丝毫的犹豫也跑了过去,她站在了小士兵的另外一边,抱着手,凶神恶煞的看着狡辩的周恬,
“对,你就是故意的!”
周恬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慌乱的去看台下的于师长,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刚刚退下去的时候不小心绊倒脚了。”
现场有跟周大娘相好的军嫂站出来仗义执言,
“我可以作证,周卫生员刚刚确实绊倒了,我看到她的脚磕碰在了一起。”
“周卫生员不可能针对李营长爱人,她就是临时想给我们军嫂提字,也没想着故意比较一番。”
周大娘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立马站出来伸援女儿,
“对,恬恬不是故意的,她这个半个月白天要替人看病,晚上回家还要练字,人熬的都瘦了一圈,估计就是没休息好。”
这话一出,本来站在周恬这边的军嫂瞬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周大娘。
晚上还要练字?
不是说看见人家画画,突然技痒吗?
难道周恬练字为的就是要在文艺晚会的时候炫耀?现在看到李营长爱人画得这么好,破坏了她的计划,所以才故意要撞小士兵?
想通其中原因,军嫂们再看台上的周恬,那眼神里全是鄙夷。
想不到堂堂一个大学生心思这么歹毒,万幸撞的是小士兵,若是怀孕的李营长爱人,那不是害了人家一家人。
有正义的军嫂站出来嘲讽,
“我看还是让周卫生员下来安全点。”
军嫂们嗓门本来就大,坐在前排的王副师长听到他们的说话声,鼻子里都是气,小雨想嫁给周营长,那这家人的底细她就必须了解清楚。
知道周营长的妹妹是个大学生,他本来心里还挺满意的。
既然读了书,那应该知书达理,不会随便找嫂子的麻烦,现在看来这家人也是有点问题的。
王副师长冷着脸站起来,
“周同志,既然你已经展示完了,那就从舞台上下来吧。”
周恬慌张了片刻后,立马又稳住了心神,干脆的点头往台下走。
现在舆论已经站在对方那边。
她再过多的解释,也只会像跳梁小丑一般。
不如下台,等一会看看许枝枝怎么挽救这一幅画,反正她的珠玉在前,任由她再怎么画,也比不过自己。
她红着眼眶往台下走,适时还流淌下一滴晶莹的眼泪,那样子真像是受尽了委屈。
于师长看了于心不忍,站起来朝身后挥挥手,示意军嫂们都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
许枝枝的画终于完成了。
她站在一边,将发髻上的可画笔都拿下来,抱着手欣赏了一会,然后侧身示意拿画的小士兵跟李文竹走到台前,
中央的位置比刚刚她作画的地方灯光更亮。
小士兵跟李文竹走得很慢,待到台前,众人便忍不住齐齐往画卷上看去。
这一看,本来还热闹的礼堂里瞬时鸦雀无声。
几千人的礼堂里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钟定格了。
众人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有在后面看不清楚的,忍不住站起来张望,
三秒钟后,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画面主要由三个大色块构成,黑色的大青山,黄色的麦田,绿色的军营……
麦田被风吹弯了腰,田里是劳作的知青灿烂的笑脸,军营这边是整齐划一的方阵。
柔中带刚,虚实有度。
远景大青山也并非实墨,山脊重墨,山脉浅灰,虚虚实实,波澜壮阔。
暖色调在浓重的大青山面前显得更加温暖。
而这幅画的中轴线上画着农民拿着麦穗跟军人浅笑交谈,军人竖起大拇指。
那条被画歪了的线正好怵在中间,使得画面错落有致,更像是神来之笔。
而中轴线延伸出去,许枝枝用草书中的章草写着军民一家亲!
她的字潇洒流畅,飘逸灵动!
草书的出现不但没有破坏整幅图的美感,反而将这幅麦田画得到了升华。
就好像画有了自己骨血,韵出来了!
台下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于师长看到画卷斜上方那惊艳的一手章草,第一个站起来鼓掌,恨不能手都拍红了!
现场也再一次响起了经久不衰的掌声。
士兵们不懂啥字体,就觉得这画好看,这字也好看!
还是李营长的爱人,鼓掌,必须鼓掌!
军嫂那边鼓掌鼓得更积极,早就听说张嫂子的舞蹈是许枝枝排练的,这个节目舞蹈好看,作画的过程好看,画也好看,人更好看。
真是给他们军嫂争脸!
倍儿有面儿。
所有军嫂们几乎都激动的站了起来,人群中不停地有人喊着许枝枝的名字,此起彼伏。
而站在台下的周恬看到礼堂里热闹的场面,只觉得两眼发黑,
她没想到那条弯曲的线条不但没有破坏画的美感,反而还给画作增添了灵魂。
更让她惊讶的是,许枝枝居然也写了草书的军民一家亲!!
她从小练字,知道草书是所有字体中最难写,融汇了篆、隶、楷、行好几种字体。
形态各异,章法跟节奏的把控更难。
没有个十来年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写成这样子。
更何况这幅画跟字体,仿若浑然天成。
可这,怎么可能呢?
许枝枝的设定是笨蛋恶美人,她为什么会画画还写得一手好字?
听着耳边不断的夸赞声,周恬的牙龈都要咬碎了,然后她就真的咬破的舌头,吐血了……
她想晕一晕,但周围根本没人在意自己。
只能灰溜溜往外走。
就在这时,
舞台上又响起了话筒声,“喂喂喂,掌声先停一停,停一停,有个事情要落实一下,落实一下!”
刘巧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了话筒,朝着台下众人喊。
大家都被突如其来的喊声给弄得纳闷,不禁望去。
就见刘巧儿虎着脸,瞪着靠近礼堂出口的某一处,
“于师长,关于李营长爱人,我有个事情要输出一下,现在可以说吗?”
于师长以为是刚刚周恬磕了小士兵的事,他爱屋及乌,李营长爱人的这幅画画在了他的心坎坎上,给她行个方便也无不可。
他点点头,“你说。”
刘巧儿眉峰一扬,厉声朝着大门口喝道,
“周卫生员,周恬卫生员,先别走,你刚刚撞到小士兵弄坏画的事儿还没有给咱们人美心善的许枝枝同志道歉了!麻烦你过来当众道个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