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车间避难所的高窗,斜斜地洒在布满机油渍的水泥地上,将尘埃照得纤毫毕现。
洪景通踩着晨光走进大厅,黑色夹克上还沾着夜露的潮气,手里攥着半盒皱巴巴的烟,刚要掏出一根点燃。
就见一个小弟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惨白,额头上还沾着血污,看起来狼狈不堪。
“大哥!不好了!”那小弟冲到洪景通面前,捂着被踹得发疼的肚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怒火。
“杨景元那个贱货,跑到咱们北边那个临时避难所了。”
“我今早奉您的命令,带着两个兄弟去要人,结果那避难所的负责人不仅不给人,还让人把我们打了一顿!”
他说着,掀起衣服露出腰间的淤青,语气愈发激动。
“更过分的是,杨景元那个女人,竟然在旁边煽风点火,还杀了我们一个兄弟。”
“她临走前还放狠话,说您洪景通就是个只会靠杀人立威的二愣子,有本事就自己去北边找她,她倒要看看您有多厉害!”
“啪!”洪景通手里的烟盒狠狠砸在地上,烟卷散了一地。
他猛地抬起脚,将刚掏出来的烟踩在鞋底,水泥地上瞬间留下一道深深的烟痕,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他妈的!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动老子的人,还敢替那个贱货撑腰?真当老子的刀是摆设不成?”
周围正在整理物资的小弟们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手里的砍刀、钢管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一个留着寸头的小弟上前一步,瓮声瓮气地说道:“大哥,跟他们废话什么。”
“咱们现在就带兄弟过去,把那个避难所砸了,把杨景元和那个负责人一起砍了,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对!大哥,我们听您的!今天非要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其他小弟也纷纷附和,眼神里满是杀气,手里的武器握得更紧了。
那报信的小弟却连忙上前一步,拉住洪景通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大哥,您先别冲动。”
“我听那边的人说,杨景元靠姿色勾引上了那个避难所的负责人,那个负责人叫周老三。”
“手里有几十号人,还藏了两把猎枪,咱们现在过去,怕是会吃亏……”
“吃亏?”洪景通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不屑,声音陡然拔高,“老子在末世里混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怕过吃亏?”
“杨景元那个贱货,害死了陈默,逼死了老实人,现在又忘恩负义,把救她的人往怪物嘴里推,这种败类留在世上,就是祸害!”
他环顾四周的小弟,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咱们兄弟几个是混,但混也有混的底线!杀人放火咱干过,抢物资咱也干过,但诬陷好人、恩将仇报的事,咱们从不碰!”
“杨景元诬陷陈默偷拍,把一个老实巴交的学生逼得家破人亡、跳河自杀。”
“赛沫薇那个小姑娘,拼了命保护她,给她找吃的、挡丧尸,她倒好,转头就把人往怪物面前推。”
“这种女人,就算是条狗,也比她有良心!”
洪景通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也有对赛沫薇的惋惜。
“赛沫薇那个小姑娘,心善得很,把真心错付给了这种白眼狼,现在还躺在房间里养伤。”
“咱们今天去,不光是为了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更是为了把那个贱货揪出来,让她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也让那些帮她的人知道,老子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洪景通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砍刀,刀身映出他狰狞的脸。
他将砍刀扛在肩上,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声音洪亮如雷:“兄弟们,抄家伙。”
“今天咱们就去北边避难所,把杨景元和周老三一起收拾了!谁敢挡路,就别怪老子的刀不认人!”
“好!跟大哥走!”小弟们齐声应和,纷纷拿起放在一旁的武器,跟在洪景通身后,浩浩荡荡地朝着门口走去。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手里的武器反射出的光芒,在车间避难所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冰冷的痕迹。
刚走到门口,洪景通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着一个负责守夜的小弟说道:“你留在这里。”
“看好赛沫薇她们几个姑娘,别让任何人打扰她们~要是她们问起,就说我们出去搜集物资,很快就回来。”
那小弟连忙点头:“大哥您放心,我一定看好她们!”
洪景通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再次朝着外面走去。
他知道,这次去北边避难所,必然会有一场恶战,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杨景元的恶行,周老三的挑衅,还有死去兄弟的仇,他必须一一讨回来。
在这末世里,他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恩怨分明、守住底线,是他做人的最后准则。
北边的临时避难所是由废弃仓库改造而成,外墙用生锈的铁皮加固,门口堆着几排装满沙土的麻袋,算是简易的防御工事。
洪景通带着二十多个小弟,踩着晨露赶到时,仓库门口正有两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守卫在抽烟。
看到这群人手持砍刀、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吓得手里的烟卷都掉在了地上,转身就想往仓库里跑。
“周老三!你给老子滚出来!”
洪景通一脚踹开挡路的麻袋,声音像炸雷般在仓库门口响起,手里的砍刀指向仓库大门,刀身反射的冷光在晨光下格外刺眼。
“还有杨景元那个贱货,一起出来受死!”
仓库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杨景元穿着一件不属于她的男士皮夹克,领口故意敞开,露出里面单薄的内搭。
整个人依偎在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的男人怀里走了出来——那男人正是北边避难所的负责人周老三。
周老三嘴里叼着一根快燃尽的雪茄,双手插在油乎乎的裤兜里,眼神轻蔑地扫过洪景通一行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哎呀,这不是洪大当家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看你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你了?”
“少他妈的跟老子装蒜!”
洪景通往前踏出一步,砍刀指着周老三怀里的杨景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将人焚烧。
“老子的人去要杨景元,你不仅不给,还杀了我一个兄弟!这笔血仇,今天必须跟你算清楚。”
“赶紧把杨景元交出来,否则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破仓库!”
周老三搂紧了怀里的杨景元,肥厚的手掌在她腰间不怀好意地捏了一把,引得杨景元娇嗔着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洪景通,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杨景元现在是我的女人,我的马子,你说交就交?”
“想动她,先过我这关再说!”他拍了拍手,仓库里瞬间冲出来二十多个人,手里拿着钢管、砍刀。
还有人握着削尖的钢筋,一个个眼神凶狠,迅速在周老三身后站成一排,与洪景通的人形成对峙。
空气里瞬间弥漫开剑拔弩张的气息。
杨景元从周老三怀里探出头,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看向洪景通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恶毒。
她故意拉高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周总,就是他!之前在武大图书馆的时候,他就一直欺负我,还想把我送给怪物当食物呢!”
“要不是我运气好跑出来遇到你,现在早就成怪物的口粮了!你可得为我出头呀~”她说着,故意朝着周老三抛了个媚眼。
手指还轻轻勾了勾周老三的衣领,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看得洪景通的小弟们一阵恶心,纷纷啐了一口。
“他妈的!你们两个真是没有道德底线的畜生!”洪景通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举起砍刀,朝着身后的小弟们喊道。
“兄弟们,给我上!先剁了这对狗男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冲啊!”洪景通的小弟们齐声呐喊,挥舞着砍刀朝着周老三的人冲了过去。
周老三也不甘示弱,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打!谁要是能砍了洪景通,老子赏他一箱方便面。
瞬间,仓库门口爆发了激烈的混战。
砍刀与钢管碰撞的“铛铛”声、刀刃划破皮肉的“嗤啦”声、还有人受伤后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鲜血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很快就凝结成了暗红色的血痂。
洪景通一马当先,手里的砍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朝着周老三的人劈去。
一个拿着钢筋的男人朝着他的后背刺来,洪景通猛地转身,砍刀顺势劈下,直接砍在那男人的肩膀上。
“啊——!”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喷溅而出,溅了洪景通一身。
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挥刀,直接将那男人的胳膊砍了下来,男人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在血泊中挣扎,很快就没了动静。
另一边,杨景元躲在周老三身后,看着眼前血腥的场面,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带着一丝兴奋。
她时不时朝着周老三的人喊几句:“快!砍他的腿!别让他跑了!”“那个穿黑夹克的,他是洪景通的得力手下,先解决他!”
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周围的环境,手指悄悄攥紧了藏在身后的一根短铁棍——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周老三共生死。
不过是想借周老三的手除掉洪景通,现在看洪景通的人战斗力极强,心里早已盘算着如何脱身。
洪景通余光瞥见杨景元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怒火更盛。
他摆脱掉眼前的对手,朝着杨景元的方向冲去,一边冲一边喊道:“兄弟们!别管其他人。”
“先剁了杨景元这个贱货!”
“擒贼先擒王,搞定她,周老三的人就慌了!”
几个离杨景元较近的小弟立刻会意,朝着杨景元围了过去。
周老三见状,脸色一变,连忙挥舞着砍刀挡在杨景元面前,对着身后的人喊道:“快!把枪拿出来!给我打死这狗日的洪景通!”
“枪?!”洪景通心里咯噔一下,他之前听报信的小弟说周老三有猎枪,还以为是夸张,没想到是真的!
他来不及多想,猛地朝着旁边的麻袋扑去,堪堪躲过了一颗子弹。
“砰!”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打在后面的铁皮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铁皮碎片飞溅开来,划伤了他的脸颊。
“啊——!”另一边,一个小弟没能躲过子弹,大腿被直接打穿,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射而出。
他惨叫着倒在地上,手里的砍刀掉在一旁,捂着流血的大腿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很快就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周老三拿着猎枪,枪口对准了躲在麻袋后的洪景通,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洪景通,你不是很能打吗?”
“有本事别躲啊!老子今天就用这把枪,送你和你那死去的兄弟团聚!”他说着,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子弹打在洪景通身边的麻袋上,沙土瞬间倾泻而下,埋了洪景通半截身子。
洪景通紧紧握着砍刀,大脑飞速运转——周老三有猎枪,硬冲肯定不行,只能想办法近身,夺下他的枪。
他环顾四周,看到旁边有一根断裂的钢管,眼神一亮,悄悄将手伸过去,握住了钢管的一端。
“周老三,你也就只会躲在枪后面装英雄!”洪景通故意朝着周老三喊道,吸引他的注意力。
“有本事放下枪,跟老子一对一单挑,敢不敢?”
周老三嗤笑一声:“老子才不上你的当!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傻?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他说着,再次举起猎枪,对准了洪景通。
可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瞬间,洪景通猛地将手里的钢管朝着周老三的手腕扔去。
“铛!”钢管正好砸在周老三的手腕上,猎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周老三吃痛,惨叫一声,捂着手腕后退了几步,脸上的横肉因为疼痛而扭曲。
“就是现在!”洪景通抓住机会,猛地从麻袋后冲了出去,手里的砍刀朝着周老三的胸口劈去。
周老三来不及躲闪,只能下意识地用胳膊去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躲在周老三身后的杨景元突然动了,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双手猛地推向周老三的后背。
周老三本就因为疼痛和后退而重心不稳,被她这么一推,整个人瞬间朝着洪景通的砍刀扑了过去!
“嗤啦——”砍刀毫无阻碍地劈进了周老三的胸口,深可见骨,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洪景通一身。
周老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涌出大量鲜血,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杨景元,似乎想说什么。
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最终重重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呼吸。
“贱人!”
洪景通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就要朝着杨景元追去。
可杨景元早已算好了退路,在推走周老三的瞬间,就朝着仓库侧面的一个破洞冲去。
那是她之前观察好的逃生通道,足够一个人钻过去。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脸上露出一丝恶毒的笑容:“洪景通,想抓我?没那么容易!咱们走着瞧!”
“别让她跑了!”
洪景通朝着小弟们喊道。
几个小弟立刻朝着杨景元追去,可杨景元跑得极快,像只受惊的老鼠一样钻进了破洞,很快就消失在仓库后面的树林里。
追上去的小弟们在破洞外查看了一圈,树林茂密,根本找不到杨景元的踪迹,只能无奈地返回。
“大哥,让她跑了!”一个小弟气喘吁吁地说道,脸上满是不甘。
洪景通看着地上周老三的尸体,又看了看仓库侧面的破洞,气得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麻袋。
他嘴里骂道:“他妈的!这个贱货,真是命大!下次再让老子遇到她,非要扒了她的皮不可!”
周老三的人看到自己的老大被杀,杨景元又跑了,瞬间没了斗志,手里的武器纷纷掉在地上,一个个跪倒在地,嘴里喊着“饶命”。
洪景通的小弟们上前,将他们一个个绑了起来,押到洪景通面前。
洪景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眼神冰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人:“你们听着,周老三护着恶人、杀害我的兄弟。”
“这是他的下场!你们要是愿意跟着我,好好做事,我可以饶你们一命;要是不愿意,就自己滚出这里,以后别再跟我作对!”
跪在地上的人纷纷点头,嘴里不停地喊着“愿意跟着大哥”。
洪景通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小弟说道:“把他们押回去,好好看管。”
“再派人去树林里搜搜,看看能不能找到杨景元的踪迹,一旦有消息,立刻汇报!”
“是!大哥!”小弟们应了一声,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现场,押着俘虏往回走。
洪景通看着仓库侧面的破洞,眼神里满是阴鸷——他知道,杨景元这次跑了,以后肯定还会搞出更多麻烦。
但他不会放弃,一定要把这个恶贯满盈的女人找出来,为陈默、为死去的兄弟,也为赛沫薇,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