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巡星舟撕裂坠星海迷蒙的星尘,如同一颗沉稳的流星,朝着灵界大陆西北方向疾驰。船首的“窥天仪”多层圆环缓缓旋转,中央那颗硕大的星光宝石散发出稳定的指引光束,穿透前方扭曲的光线和漂浮的星骸碎片。
船舱内一间布置雅致的静室中,墨衡子正襟危坐,面前的玉质星轨盘投射出细密的星辉光点,勾勒出复杂的星图。他指尖灵光跳跃,不断调整着星图的角度和细节,眉头却始终紧锁。
“长老,星图校准无误,航向‘碎星域’边缘的‘磐石城’分舵,预计三日后抵达。”一名核心弟子恭敬禀报。
墨衡子“嗯”了一声,目光却未离开星图,指尖点向其中一片被特意标红、显得异常黯淡的星域——碎星域核心区域。“磐石城只是边缘,真正的‘疫眼’,恐怕在‘坠星城’、‘流沙城’这些大城,甚至是……‘星陨宗’的山门附近。”他声音低沉,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忧虑,“天机急讯中提及,这些地方的星髓疫爆发最为猛烈,驻守的阁中弟子和供奉……已有数日未曾传回任何消息了。”
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正慢条斯理品着一杯灵茶的楚云枢。这位神秘的楚神医,自登船后便一直气定神闲,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一场席卷亿万生灵的恐怖瘟疫,而只是一次寻常的出诊。他肩头那只名为“铁蛋”的神兽,更是毫无紧张感,正抱着楚云枢之前给它的那块星辰核心碎片,小爪子在上面磨来磨去,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微声响,时不时还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一下,三只星瞳惬意地眯着,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墨衡子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那碎片蕴含的星辰本源何等精纯磅礴,寻常元婴修士都不敢直接触碰,更别说吸收了。可这铁蛋……竟像啃糖豆一样!那碎片在它爪牙之下,边缘竟真的在缓慢地变得圆润,一丝丝精纯的星辉被它直接吸入口中,融入体内深蓝色的混沌星辉之中。它身上的气息,竟在这种“零嘴”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凝练、深邃,额心那枚暗金色的枯荣星印也愈发耀眼。
“楚道友,”墨衡子斟酌着开口,语气带着试探,“这碎片……铁蛋道友如此汲取其中本源,是否……”他想问是否会影响碎片作为研究疫病源头的价值,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毕竟碎片是人家带出来的。
楚云枢放下茶杯,瞥了一眼正啃得欢快的铁蛋,嘴角勾起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无妨。蛋爷的混沌之体,本就是鲸吞万物的饕餮。这点本源,于它不过是开胃小点,影响不了碎片的核心道韵。况且,”他话锋一转,指尖在袖中温润的源生造化珠上轻轻一点,“真正的‘病源’,早已刻在了这里。”
墨衡子心中一震,看着楚云枢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位楚神医化解寂灭遗毒的手段,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匪夷所思。
三日的航程在铁蛋“咯吱咯吱”的啃噬声中飞快流逝。当巡星舟终于穿透一层稀薄的、带着尘埃气息的灵界大气屏障,下方的景象映入眼帘时,船舱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地不再是灵界常见的葱郁或灵秀,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死气沉沉的灰褐色!巨大的裂谷如同大地的伤疤,纵横交错。无数破碎的星辰残骸,如同天降的巨锤,深深嵌入地表,形成一座座狰狞的环形山。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常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星尘阴霾,只有少数顽强的高阶灵植,在裂谷缝隙或环形山内壁扭曲地生长着,叶片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绿色。
这便是碎星域!上古星辰坠落之地,灵界最为贫瘠荒凉的区域之一。
而此刻,这片荒凉的大地,更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之中。
巡星舟降低高度,朝着地图上标注的“磐石城”方向飞去。还未靠近城池,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淡淡星辰腥气和腐败味道的气息,便顺着舷窗缝隙钻了进来。
城,还在。
但已非墨衡子记忆中的模样。
巨大的、由本地特产“星纹岩”垒砌的城墙依旧高耸,此刻却布满了斑驳的深灰色污迹,如同凝固的血痂。原本应该灵光闪烁的护城大阵,此刻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勉强维持着一个稀薄的光罩,光罩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不时有细小的深灰色光点撞击其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城门紧闭,城头上稀疏地站着一些守卫,但人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惊恐,眼神空洞地望着城外灰蒙蒙的原野。城外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原本供商旅歇脚的临时营地,此刻一片狼藉,废弃的帐篷、倾覆的车架散落各处。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靠近城墙根的区域,竟用粗大的铁链和简陋的栅栏,围起了一片巨大的隔离区!
隔离区内,人影幢幢,却死寂无声。
无数的人蜷缩在地上,身上裹着破烂的麻布或兽皮。最外围的,还能看出人形,只是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眼神麻木呆滞,裸露的皮肤上,隐隐可见细密的、如同星辰脉络般的灰色纹路在皮下缓缓蠕动。越往隔离区深处,景象越是骇人!一些人肢体已经僵硬,皮肤完全石化,呈现出岩石般的深灰色泽,身体表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微弱星辉的晶体外壳,如同被包裹在粗糙的水晶棺材里!更有甚者,整个身体已经完全化为了一尊扭曲的、保持着生前痛苦挣扎姿态的灰石雕像,只有空洞的眼窝深处,还残留着一点绝望的星芒,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绝望、死寂和那股挥之不去的星辰腥腐之气。
“嘶……”饶是墨衡子见多识广,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星髓疫……竟然已蔓延至边缘城池,严重至此!”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景象,比他预想的最坏情况还要糟糕!
巡星舟悬停在磐石城护城光罩之外。船首的窥天仪射出一道特定的信号光束。城头上一阵骚动,片刻后,光罩裂开一道仅容舟船通过的缝隙。
舟船缓缓驶入城内。
城内的景象,比城外更让人心头发沉。
街道空旷得可怕。两侧的店铺大多关门闭户,门板上钉着粗糙的木板,上面用刺目的红漆写着大大的“封”字。少数开着的店铺,门口也排着神情麻木、面有灰败之气的人群,等着购买寥寥无几的生活物资和据说能“延缓石化”的低劣药散。空气中那股星辰腥腐之气更加浓郁,还夹杂着劣质药草焚烧的呛人烟味和隐约的哭泣声。
偶尔有穿着厚厚防护皮甲、脸上蒙着浸过药水的面巾的巡逻队匆匆走过,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街道两旁门窗紧闭的房屋,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整个城池,如同一座巨大的、正在缓慢走向死亡的囚笼。
巡星舟降落在城中心一座相对高大的石质建筑前,建筑顶端悬挂着天机阁的星辰轨迹徽记,只是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这里是磐石城天机阁分舵。
舵内气氛更是凝重压抑。留守的几名执事和低级弟子,个个面带忧色,眼窝深陷,显然已疲惫不堪。见到墨衡子等人下船,一名领头的中年执事连忙迎上,声音沙哑地行礼:“墨长老!您总算来了!”
墨衡子沉着脸,顾不上寒暄,劈头就问:“陈舵主呢?城内情况如何?疫病源头可有线索?”
那中年执事脸上露出悲戚之色:“墨长老……陈舵主他……三日前深入城东重疫区探查,至今……音讯全无!城东区已经完全失控了!死寂之气弥漫,靠近边缘的守卫都开始出现石化征兆!不得已,我们只能下令彻底封锁了通往城东的所有通道,以阵法隔绝死气蔓延……”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苦涩:“至于源头……毫无头绪!只知道最先爆发的是城东的贫民窟和几个靠近‘星尘废矿’的小家族。染病者毫无征兆,初期只是体虚力弱,如同星辰之力反噬,服用补充星辰之力的丹药反而会加速病情恶化!一旦身上出现灰色星纹,便药石无灵,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点点石化……我等尝试了无数方法,阁内送来的高阶‘清心驱邪’、‘固本培元’丹药,甚至请动了附近‘回春谷’的几位炼丹大师出手,都毫无效果!那疫毒……那疫毒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和灵力,根本无法化解!”
墨衡子听得心不断下沉,脸色铁青。连回春谷的大师都束手无策?回春谷可是碎星域附近最负盛名的丹道宗门之一!
“吞噬生机和灵力……无法化解……”楚云枢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沉重的气氛。他不知何时已走到一名靠在墙角、气息奄奄的低阶弟子身旁。这名弟子裸露的手臂上,已经浮现出数道清晰的灰色星纹,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泽,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涣散。
楚云枢伸出手指,并未直接触碰,只是隔空悬在那弟子手臂的星纹上方寸许。指尖,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翠金色造化源炁悄然探出。
嗡!
就在那缕翠金色源炁靠近灰色星纹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原本只是缓慢蠕动的灰色星纹,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猛地剧烈扭曲、膨胀起来!丝丝缕缕粘稠如沥青、散发着浓烈星辰腥腐和枯寂湮灭气息的深灰色气流,猛地从星纹中喷涌而出,如同无数条贪婪的毒蛇,疯狂地缠向那缕翠金色的造化源炁!竟是要将其吞噬、污染!
“小心!”旁边的天机阁弟子惊呼出声。
楚云枢眼神一凝,指尖那缕翠金源炁骤然光芒内敛,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主动迎了上去!源炁尖端,一点细微到极致的灰金色寂灭真意骤然闪现!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雪堆!那狂暴涌出的深灰色疫毒气流,在接触到那点灰金寂灭真意的刹那,竟发出无声的、法则层面的哀鸣!原本凶戾的吞噬之势猛地一滞,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翠金色的造化源炁如同最高效的“清道夫”,瞬间缠绕而上,以那点灰金寂灭真意为矛头,霸道地刺入疫毒气流的核心!
分解!中和!净化!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缕狂暴的深灰色疫毒气流,竟在几个呼吸间,被那缕纤细的翠金源炁硬生生分解、消融、最终化为一点点极其细微的、无害的灰色光尘,飘散在空气中!而那弟子手臂上刚刚还在扭曲膨胀的灰色星纹,如同被抽走了活力,瞬间黯淡、平复了下去!虽然并未消失,但那股令人心悸的活性,却被暂时压制了!
那濒死的弟子身体猛地一震,涣散的眼神恢复了一丝微弱的神采,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似乎痛苦减轻了许多。
静!
整个分舵大厅,落针可闻!
所有天机阁的人,包括墨衡子在内,都如同石化了一般,死死盯着楚云枢那根收回的手指,以及那弟子手臂上明显平静下来的灰色星纹。
刚才发生了什么?
回春谷大师都束手无策、能吞噬高阶丹药灵力的恐怖疫毒……就这么被一缕不起眼的翠金色能量……给分解净化了?
“这……这……”中年执事指着那弟子,又看看楚云枢,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墨衡子猛地回过神来,一步跨到楚云枢面前,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狂热的希冀光芒!他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楚道友!你……你能化解这疫毒?!”
楚云枢收回手指,眉头却微微蹙起,并未因初步成功而欣喜,反而像是在仔细品味着什么。他感受着源生造化珠刚刚传回的、对那疫毒深层次结构的解析信息。
“非是化解,暂时只是压制其活性。”楚云枢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此毒……极其诡异。其核心并非单纯的寂灭之力,而是将精纯的星辰本源,以一种极端扭曲、充满恶意的‘道痕’强行污染、畸变后形成!它像是一种……活着的、贪婪的‘法则寄生虫’!以宿主的生机和星辰之力为食粮,最终将宿主同化为它自身增殖的‘巢穴’与‘结晶’!”
他目光扫过大厅内那些面如死灰的染疫弟子和执事,最终落在墨衡子脸上:“寻常丹药灵力,对它们而言是‘食物’,自然无效。唯有以更高层次、蕴含生灭轮转真意的力量,直接斩断其污染畸变的‘道痕链条’,瓦解其核心的恶意法则结构,方能真正根除。”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贵阁推演,其源头寂灭污染道痕,与那古坟碎片同源。这疫毒,根本就是那万古寂灭遗毒,借助星辰本源碎片为‘种子’,结合此域特殊环境,‘培育’出的、针对灵界生灵的……‘生化武器’!”
“生化武器?”墨衡子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有些茫然,但楚云枢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已足够震撼和恐怖。寂灭遗毒竟能主动“培育”瘟疫?!
“楚道友!求您出手!救救磐石城!救救碎星域亿万生灵!”墨衡子再无半分长老仪态,对着楚云枢深深一揖到地,声音带着悲怆与恳求。他身后的天机阁众人也如梦初醒,齐刷刷躬身哀求:“求前辈出手!”
楚云枢伸手虚扶起墨衡子,目光却投向分舵之外,城东那片被灰黑色死寂气息彻底笼罩的区域,那里如同盘踞在磐石城心脏上的巨大毒瘤。
“医者本分,责无旁贷。”楚云枢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沉凝,“但此毒蔓延已深,城东区更是已成‘毒巢’,寻常手段难以根除,需行非常之法。”
他转向墨衡子,眼神锐利:“墨长老,立刻准备以下物品:纯阳属性或蕴含精纯生机的上品灵石百枚,品质最好的空冥石十块,金针——越多越好,至少千枚!再寻一处能俯瞰全城、尤其是城东区域的制高点!”
“是!是!老朽立刻去办!不惜一切代价!”墨衡子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对身边执事下达命令,整个分舵瞬间如同上了发条般高速运转起来。
楚云枢则走到一张空置的玉案前,挥手拂开上面的杂物。他闭上双眼,识海之中,源生造化珠光芒大放,珠体表面的【寂灭转化(初级)】道纹与【推演\/优化】道纹同时亮起!无数关于城东区死寂气息分布、染疫者生命磁场、以及刚刚解析出的疫毒法则结构的细微信息,如同浩瀚的数据洪流,在珠内疯狂推演、组合、优化!
他要推演的,不是一张丹方,也不是一个术法。
而是将整个被疫毒污染的城东区,视作一个巨大的、病入膏肓的“生命体”!以金针为引,以空冥石为基,以灵石为源,布下一座前所未有、笼罩全区的——“造化金针镇源大阵”!以阵为“针”,刺入“病灶”核心,强行切断疫毒传播链条,压制甚至净化核心污染源,为后续的逐个救治创造先决条件!
时间紧迫,推演负荷巨大。楚云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混沌元婴雏形在识海核心全力催动,源生造化珠的光芒如同燃烧。
一个时辰后,当墨衡子带着几乎搬空了分舵库存的物资匆匆返回时,楚云枢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枯荣星芒与造化翠金交织,如同蕴藏着一方生灭宇宙!一张由无数细密光点构成的、复杂到令人目眩神迷的立体阵图,瞬间投射在玉案上空!
“阵图在此!立刻按图布设!阵眼,就在那里!”楚云枢抬手,指向分舵建筑的最高处——一座用于观测星象的“观星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高耸的观星台顶端,不知何时已悬浮着一个散发着柔和翠金光芒的微小空间门户——正是楚云枢的生命空间!此刻,门户大开,浓郁到极致的造化源炁如同实质的雾气般流淌而出,将整个观星台笼罩其中,形成了一片充满生机的翠金色领域!
楚云枢身形一闪,已出现在观星台顶端,立于生命空间门户之前。狂风吹拂着他青衫猎猎,他俯瞰着下方死气沉沉的磐石城,尤其是那片被灰黑死寂笼罩的城东区,眼神冰冷而专注。
“金针何在?”他沉声喝道。
下方,数十名天机阁弟子在墨衡子亲自指挥下,正以最快的速度,按照那立体阵图的指引,将一枚枚闪烁着寒芒的金针,精准地刺入一块块被切割好的空冥石基座中,再将这些基座连同镶嵌的上品灵石,安置在城中各处关键节点。
随着金针基座不断被激活、安置,一道道微弱的、蕴含着不同属性的能量流开始在城中特定的脉络中流转、汇聚,如同在为这座垂死的巨城疏通经络、激发潜能。城东区外围那灰黑色的死寂气息,似乎被这些能量流触动,隐隐躁动起来。
当最后一块金针基座被安置在城东区边缘、靠近隔离带的一处废墟顶端时——
嗡!!!
整个磐石城的地面,仿佛都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千枚金针,同时嗡鸣!
以那千枚金针为节点,无数道细密的、由精纯灵力和微弱空间波动构成的“光线”,瞬间在磐石城上空交织、连接!形成了一张巨大无比、覆盖了整个城东区、并向外延伸笼罩了部分主城区的金色光网!光网的核心,正是观星台顶端,楚云枢身前那座散发着磅礴造化源炁的生命空间门户!
大阵已成!
楚云枢眼中厉芒爆射,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变幻印诀!混沌元婴雏形在他识海中发出无声的咆哮,源生造化珠光芒暴涨!
“造化金针,镇邪锁源!生灭轮转,枯荣——定乾坤!”
轰!!!
生命空间门户中,海量的翠金色造化源炁如同决堤的天河,轰然倾泻而下,注入那张巨大的金色光网之中!光网瞬间变得凝实厚重,散发出磅礴的生命威压和无尽的镇压之力!
与此同时,楚云枢指尖,一点凝聚到极致、融合了枯荣生灭真意和源生造化珠推演之力的灰金色光芒,如同最精准的定位坐标,朝着城东区深处,那死寂气息最为浓郁、隐隐形成一个巨大漩涡的核心地带——一座半坍塌的、曾经是某个小家族祠堂的黑色石殿——狠狠点去!
“镇!”
随着楚云枢一声断喝,那覆盖全城的金色光网骤然收缩、凝聚!千枚金针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如同千颗坠落的星辰!所有的力量,所有的镇压意念,顺着楚云枢指尖的指引,如同无形的亿万金针,无视空间距离,狠狠刺入了那座黑色石殿的核心!
噗——!!!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源自地底深处的巨响传来!
整个磐石城剧烈一震!
城东区上空,那浓郁得化不开的灰黑色死寂气息,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油,猛地剧烈翻腾、扭曲起来!无数张由死气凝聚而成的、痛苦哀嚎的模糊面孔在雾气中浮现又破碎!那巨大的死寂漩涡核心,更是被强行定住,旋转的速度瞬间暴跌!
黑色石殿深处,仿佛传来一声充满无尽怨毒与惊怒的、非人非兽的尖利嘶鸣!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污秽的寂灭污染气息试图反扑!
然而,金色光网纹丝不动,翠金色的造化源炁如同最坚韧的锁链,死死缠绕、镇压而下!千枚金针嗡鸣不止,如同定海神针,牢牢钉死了这片沸腾的“毒海”!
城东区内,那些蜷缩在地、身上灰纹蠕动的染疫者,身体猛地一颤!他们身上活跃的灰色星纹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瞬间黯淡、僵直!虽然并未消失,但那种疯狂的吞噬生机、加速石化的趋势,被硬生生遏制住了!一些石化程度较浅的人,甚至发出了微弱的、带着痛苦的呻吟,似乎从完全麻木的状态中恢复了一丝知觉!
“压……压制住了?!”城墙上,负责警戒的守卫看着城东区上空被金色光网死死锁住的翻腾死气,看着那些染疫者身上僵直的灰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分舵内,墨衡子和天机阁众人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看着观星台顶端那道如同神只般的身影,眼中充满了狂热的敬畏!
“成功了!楚神医!您……”墨衡子激动地想要说什么。
但楚云枢的声音却带着一丝疲惫和更深的凝重,通过阵法清晰地传遍全城:“大阵只能暂时压制疫毒活性,切断其扩散通道!核心污染源尚未根除,反扑随时可能爆发!所有未染疫者,立刻退至安全区!城内所有丹师、药师,速携药草至分舵听令!救治,现在才真正开始!”
他的目光,穿透翻腾的死气,死死锁定着那座黑色石殿深处。源生造化珠的感知告诉他,那里面盘踞的东西,才是这场瘟疫真正的“心脏”和“大脑”!仅仅压制,远远不够!
而就在这时,墨衡子腰间的传讯玉符突然疯狂闪烁起来!他连忙拿起,一道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慌的意念信息瞬间冲入脑海:
“爷爷!救命!坠星城……彻底完了!疫毒爆发……护城大阵破碎!好多人……都变成了石头怪物!爹娘他们……被困在城主府地下的星源秘库里!那里面……有东西!好可怕的东西在撞击封印!我……我躲在窥天仪塔顶……它们快上来了!救……”
传讯戛然而止!
墨衡子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中的玉符“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他猛地抬头看向楚云枢,老眼中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声音嘶哑破碎:
“楚神医……求您……救救坠星城!救救……我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