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庄扬也没闲着,指尖快速滑动着手机屏幕。
虽说伊云月没告诉他详情,但他习惯提前做准备的习惯。
屏幕搜索框里,他输入了‘泊公馆’三个字。
片刻就跳出了一堆有关它的信息。
他随着快速翻阅,眉梢也渐渐扬起。
嚯,原来泊公馆这么有名......
居然是临海市最有名的古玩收藏家蒋明成的宅子。
其整栋建筑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藏宝库嘛。
那里的字画、玉石、瓷器,甚至还有些来源手续齐全的出土物件。
因此吸引不少鉴定师和收藏爱好者慕名而来,却大多铩羽而归。
原因嘛。
自然是这蒋明成脾气古怪,立下一个颇有讲究的铁规——
谁想进他泊公馆的门,必须先过他一道考验。
他会随意拿出一件古物让来人鉴定,这光鉴定无误没用,竟然还要对方详述其背后的典故,这才资格入内欣赏。
要是含糊其辞或说错的,就会立刻关门送客。
理由更是令人哭笑不得。
只是不愿让半吊子亵渎他的珍藏。
“啧啧啧,这老头有点意思......”
庄扬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两个小时后。
出租车稳稳停在了泊公馆那扇气派的雕花铁门前。
“庄扬,这儿!”
伊云月见他来,正站在门前朝他挥手。
庄扬推门下车,这才发现马有怀竟也在。
不过伊云月一早就同他说过,这次出差马有怀一起同行,自然也不会感到诧异。
可马叔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暗自咬牙切齿。
真晦气,这小子怎么来了?
他殊不知。
此时的庄扬和伊云月的关系已然不同。
庄扬直接无视了马叔那不善的目光,大步走到伊云月面前。
“云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来这泊公馆?”
他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该不会是想观摩蒋老先生的收藏品吧?”
经过刚在车上了解的信息,想着应该是叫他来鉴定古玩。
“这次我不是来观摩的。”
伊云月捏紧了手,神色有些焦急,“是蒋老先生先我们一步,买走了郑先生原本要出手的一批收藏古玩。”
说着,又深吸一口气,“那批货里,有两件古玩,是我已经答应了客户的预定,价格都谈妥了的。这要是违约了不仅星月集团的名声受损,还要赔一大笔违约金。”
其实违约金不多,自然也赔得起。
只是她刚接手集团,不容许出现这样的失误。
若不然,董事会那边又有话来挤兑她。
更是不想让父亲对自己失望。
所以不论如何,那两件古玩必须要买回来。
庄扬听了皱紧了眉头,自然了解她的难处。
他立刻看向一旁的马叔,不悦质问:
“马叔,这郑先生不是你认识的朋友吗?”
“你既然在中间当介绍人让云月来收他的收藏,怎么又让郑先生毁约转头跟蒋老先生做起了交易?这不合行规吧?”
马叔本就看庄扬不顺眼。
此刻被他当众指着鼻子质问,一张老脸更是黑得像锅底。
“你小子少在这里拿乔。”
他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是,这事是我牵的线没错。但事先我们根本没和郑先生签任何协议啊,甚至连价格都没最终敲定,只是说好了先来看看货。”
“这谁知道蒋老先生动作那么快,直接谈好了价买走了。”
“再说了,这哪叫什么坏了规矩?”
“买卖自由,价高者得,懂不懂?”
他一番话下来,振振有词。
根本让人逃不出一处错处来。
原来如此。
庄扬这才恍然。
这样说来,确实算不上马叔坏了古玩行的规矩。
纯粹是伊云月这边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呗。
伊云月见两人针锋相对,赶紧站到中间缓和气氛。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
“至于郑先生那批货,没签合同自然是强求不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从蒋老手中,把那两件客户预定的东西买回来。”
话说到这,她看向庄扬,“一件是清乾隆粉彩缠枝莲纹赏瓶,估价四万左右。另一件是明末的和田白玉福寿双全佩,估价三万左右。”
“虽说两件都不是贵货,但我必须要买回来。”
“庄扬,我需要你帮我。”
最后一句话,她语气格外凝重。
让庄扬明白,今儿这事必须要帮她完成。
“好,你放心,我定会帮你。”
“哼!”
马叔听了鼻腔里哼了一声,横了庄扬一眼。
虽没有任何多的话语,但那眼神里的轻蔑和不信任几乎要溢出来。
庄扬又不是瞎子,怎会瞧不见。
但似乎也猜到一些事。
随即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故意问伊云月:
“云月,该不会是马叔的鉴宝技术,入不了蒋老的眼这才被赶了出来吧?”
伊云月:“......”
这男人怕不是在她身上安了监控吧。
还真被他说多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
马叔正是在蒋明成面前鉴定失误,她们才灰溜溜地被赶了出来。
但此刻被庄扬当面戳破,马叔顿时火冒三丈。
尤其是在自己老板面前,这脸他不要了?
他气急败坏,指着庄扬的鼻子就呵斥,“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明明是那蒋老头故意刁难,根本就是不想让我们买回那两件东西。”
“我劝你少在这里得意忘形,就算是你站到蒋老头面前,照样被轰出来信不信?”
强撑面子发泄一通,又转头看向伊云月,一幅好心模样劝道:
“伊小姐,听我一句劝,你可千万别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毛头小子身上。”
“要不然到最后,只会让蒋明成更瞧不上咱们星月集团。”
不过一想起刚才的耻辱。
他就恨得牙痒痒。
那蒋明成拿出了一件战国时期的青鸾衔珠佩,他看出是真品。
但当蒋明成偏要问这玉佩背后的详细典故。
非要知道这典故干嘛?
他却只能说个大概跟楚国贵族有关,具体细节全然不知。
不是他说不出来,是网上对这珠佩的记载本就不详细,让他何从说起。
结果怎么着?
那蒋老头跟有病似的,就这样被毫不留情地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