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发展就过来了。
如今天渐冷，将近七点，天才亮。
发展换了一身簇新的军装。
这一套还是前年张小舅给他买的，他一直舍不得穿，今天才是穿的第三回。
虽然他一夜没怎么睡，精神却好。
他还提了一包馒头。
“家里馒头还有，让你妈下回别做多了，你们留着自己吃。”张桂霞故意冷着脸。
发展知道大姑是嘴硬心软，他笑：“我妈说大姑你上回给的那袋面还没吃完，等过几天她包了包子再送来。”
张桂霞瞪了他一眼，随即将人拉着去了厨房，将早准备好的五块钱递给发展。
“去了县城，要是有爱吃的就买，别省。”
发展忙推拒，“我妈给我钱了。”
他妈给了他两块钱呢。
张桂霞不由分说，直接抓着他的手，将钱塞在发展手心，“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两家亲近，每每逢年过节大姑都要给他点钱，他要是拒绝，大姑就生气。
发展只好拿着了。
心里却想着这钱他不花。
得知秦可跟秦芳芳要去县城，张桂霞一早没去地里，她天没亮就起来和面，切了面条。
家里三个孩子都喜欢吃她做的手擀面。
她会在面里放一个鸡蛋，这样下出来的面条味道就好。
手擀面劲道，上头还放了张桂霞蒸好的两片腊肉。
秦可许久没吃过这样的面条，一口气吃了两碗，就连秦芳芳也吃了一碗半。
发展闻着香味，哪怕在家吃过，还是就着秦可买的酱菜，吃了一大碗。
吃过饭，三人朝着村口去。
县城远，骑车又慢又累。
秦芳芳说后头马家村每隔三天就会有牛车去县城。
想去县城的可以坐牛车，一人一毛钱。
这车费算不上便宜，所以村里没有重要事都不会花这钱去县城。
秦可三人到时，牛车上才坐了两个人。
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等到八点半，又来了三个年轻人，赶车的大叔就不等了。
县城离这里有三十多里路，牛车快的话也要三个多小时才能到。
路上时间长，秦芳芳早有准备，她坐在角落里，背对着众人，拿着书看。
“你是三年四班的秦芳芳吧？”后上牛车的三个年轻人中，有一个带着眼镜，他试探着问。
秦芳芳抬头，看向对面。
她不认识。
年轻人解释：“我是五班的。”
因为两个班紧挨着，老师也都是同一个，老师偶尔会提及隔壁班的同学。
秦芳芳语文成绩好，作文还被拿去隔壁班念过。
这位同学也是五班的前三名，与秦芳芳不一样，他的数学好，语文一塌糊涂。
班主任还曾建议他找秦芳芳请教学语文的法子。
他曾试探着跟秦芳芳打过招呼，只是秦芳芳很冷淡，看似不愿意跟他说话，两次过后他就歇了心思。
今天遇着是偶然，也是机会，他有心仪的大学，如果能在未来大半年里提高一些语文成绩，他上那所大学的机会就更大些。
秦芳芳看向男同学，点了点头，“你好。”
男同学还有点受宠若惊，他忙自我介绍：“我叫赵俊宇。”
秦芳芳又点了点头。
男同学也不是自来熟的性子，眼看秦芳芳又低下头，他也不好意思再说话。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好几眼。
发展注意到他的视线，小声问秦可，“姐，他是不是看上三表姐了？”
虽然发展声音不大，架不住车上太安静，这声音就落入牛车上几人耳中。
秦芳芳皱眉，不悦地看向发展。
赵俊宇急急摆手，“没，没有，我就是想文一下她看的是什么书。”
秦芳芳让他看了眼书面，“散文集。”
既然已经开了口，赵俊宇又接着问：“是不是看这个散文集，我的作文就能写好点？”
“不能。”秦芳芳说：“语文不光是背书，还要靠长期的积累。”
现在就还剩半年左右就高考了，想要很大的进步，根本不可能。
赵俊宇一脸失望。
“就没有那种让我能短时间内涨二十分的办法？”
语文总分一百分，他平常就能考个五六十。
秦芳芳刚想说没有，突然想到自己吃的丹药，一时有些犹豫。
若是告诉他丹药的用处，她自己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是有办法？”赵俊宇着急地问。
秦芳芳还是沉默。
“秦同学，我可以辅导你数学，我的数学还不错，平常都能考九十五分往上。”赵俊宇提出了个秦芳芳无法拒绝的条件。
“有。”
秦可这时却开口，“你会害死他的。”
丹药本身就有毒，这赵俊宇对铅的反应很大。
哪怕吃下一颗，他也必死无疑。
“我自己吃着都没事，怎么会害死他？”秦芳芳只觉得秦可是在杞人忧天。
“同样的食物，有的人吃了没事，有的人却碰都不能碰。”
发展有话说：“可可姐说得对。”
“我们村有个小孩吃花生就死了。”那孩子还不到一岁。
他原本嚼不动花生，是孩子妈妈嚼碎了，喂给孩子吃的。
结果不到二十分钟，孩子身上就开始起疙瘩，后来就呕吐，到最后喘不上来气，没熬过半天，孩子就没气了。
秦可转向男生，“我劝你不要吃那丹药。”
男生看到了秦可的正脸，脸突然就红了，眼神也有些闪躲。
这一个多月她没少吸收灵力改变自己体质，如今的秦可脸比以前白嫩的多，身段也修长，头发乌黑，整个人焕然一新。
“你，你好。”男生跟秦可打完招呼后才问：“什么药？”
“有人传出来的聪明药。”
这种药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只是有些人总有更大的欲望。
“如果有人跟你兜售，或者建议，你最好别吃。”
按原本的轨迹，赵俊宇今天没遇上秦芳芳，不过后来他还是找上了秦芳芳，二人熟识后，秦芳芳跟他推荐了丹药。
这人吃完，没活到高考。
秦芳芳也成了罪人。
“好，好的。”赵俊宇飞快地看了秦可一眼。
秦可知晓他并未真的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