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穿透Z市尚未散尽的尘霾。
慈善大食堂的开幕仪式会场设在市中心中央广场边缘,此处大楼曾经在【盛宴】中化为焦土、如今已被初步清理完毕。
临时搭建的白色棚顶与彩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与周围依旧耸立的废墟形成了对比,让人看起来感到充满希望。
调查社的三人:朱本豪、张晓与何目,早早便来到了会场。
张晓今天穿着一身干净的制服,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他看到工人们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后的布置:有人合力架设着“免费供餐点”的指示牌,有人调试着临时厨房区的能源管线,还有人在摆放着一排排简易整洁的桌椅。
过程虽然繁忙,却听不到多少喧哗,只有指令声和工具碰撞声。
专注的氛围,朱本豪和何目很喜欢。
“合作的很好啊,真是井然有序。”张晓忍不住低声感叹。
他原本以为在经历如此重创后,任何大规模活动都难免带着混乱,但眼前的景象却透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
“因为,这里参与建设的大家不只是普通人,你看。”何目拍了拍张晓,目光示意向场地的一角。
只见那里,几名“变异人”正在与普通工人协同工作着。
最前面的一个壮汉,双臂覆盖着外骨骼,正轻松扛起需要机械才能搬运的钢结构棚架。
另一位手指能延伸出去的女子,则灵巧地将彩旗固定在高处。
他们曾是被古神细胞感染后,在痛苦中异化的受害者,也是不久前在超自然调查社的努力下,首批主动进行登记并接受政府安排的市民。
如今,他们拥有了新的身份:重建者。
“李哥,这边再固定一下!”一个普通工人朝着那位“骨头臂”喊道。
“好嘞!”被称作李哥的变异人憨厚地应了一声,手臂微微发力,便将支架稳稳嵌入地面。
旁边一位正在铺设线路的大婶笑着对那位“橡胶手”女子说:“小娟,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还得去找梯子。”
小娟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能帮上忙就好。”
简短的对话自然而亲切,听不出任何歧视或隔阂,只有为了同一目标共同努力的默契。
“这些都是熟人啊,”张晓一脸得意,“那个李哥,来登记那天还是我亲自给他填的表呢!”
朱本豪双手抱胸站在一旁。武者依旧穿着那身中山装,表情是一贯的桀骜,只是眼神中带着温柔,正伸长耳朵听着周围志愿者和工作人员的零星交谈:
“听说这食堂以后每天都提供一顿热饭,老人和孩子优先。”
“玉阶市长是动真格的,不像以前那些当官的,光说不练的。”
“是啊,登记了身份,还给安排工作,现在又有饭吃,日子总算有点盼头了。”
“我跟我家那口子都报名了后面的志愿者,能帮一点是一点。”
琐碎朴实,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息:人们开始相信这位新市长是在办实事,并且愿意为此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微弱但真实的希望,正在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上重新萌芽。
张晓碰了碰朱本豪的胳膊,压低声音,带着点兴奋:“老大,看来我们之前累死累活让他们登记,没白干。”
何目也微微点头,分析道:“有效的管理和切实的民生措施,确实能快速凝聚人心,降低不稳定因素。玉阶市长的策略目前看来是成功的。”
朱本豪也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整个会场,热火朝天又秩序井然。
武者视线最终落在不远处正在与陈志国低声交谈的玉阶身上。
玉阶市长对着身旁的工作人员又低声交代了几句,大概内容就是食材的持续供应和志愿者轮岗的细节。
随后他便自然地走向堆放食材的区域,挽起袖子,帮忙搬运起一箱封装好的营养合成块。
动作并不生疏,在他看来这本就是自己职责的一部分。
这位以“普通人”自居的市长,正身体力行地践行着他的理念。
陈志国目光敏锐,很快便注意到了站在场边的调查社三人。
他低声对身边一位穿着特警制服的中年男子说了句什么,便一同走了过来。
“朱大社长,你们可来了。”陈志国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正好,给你们介绍一下。”
接着他侧身引荐身旁的特警:“这位是老宦,市政府特警队的负责人,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完全掌握市长每日详细行程的人,市长的安全,可都系于他一身。怎么样,厉不厉害?”
老宦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对着朱本豪几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并没有多余的寒暄,显得沉稳而可靠。
陈志国顺势开始了他惯常的“吹捧”流程。
他先是对着老宦说:“宦队,这几位就是我和市长提过的超自然调查社的骨干。别年轻,本事可不小。朱本豪社长,年轻一代里的功夫翘楚,形意拳得了真传,最近更是帮我们解决了好几桩棘手案子,登记变异人、稳定社会面,功不可没啊。”
他又转向朱本豪挤眉弄眼:“宦队和他手下的特警兄弟们,是真正在刀尖上行走的,处理过无数隐秘威胁,有他们在,市长的安全和市政府很多台面下的工作才能顺顺利利的。”
朱本豪对这类官面文章不甚感冒,只是淡淡抱拳回了一礼。
何目悄悄地观察着老宦及其身后几名特警的姿态,默默评估着他们的专业程度。
就在这时,张晓感觉一阵尿意袭来,他举起手来对大家说道:“报告,我,我想去趟厕所。”
得到朱本豪一个“快去快回”的眼神后,他朝着临时设置的移动厕所方向小跑而去。
解决完生理需求,张晓一身轻松地走出隔间,正低头整理着制服,却在洗手池边差点撞到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正在安静地洗手,身上穿着一件略显古朴的白色长袍,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