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腹地,夜色深沉如墨。
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贴着城墙根疾走,几个兔起鹘落,便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高耸的城垛。
城墙上的北戎哨兵打了个哈欠,丝毫未觉脚下曾有人影掠过。
那黑影正是时迁,身形瘦削,动作却灵巧得不像话。
“嘿嘿,北戎的蠢货,爷爷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散步呢。”
时迁落地无声,心中暗自得意,脚下毫不停歇,直扑北戎腹地。
徐达将军的命令,是让他探明北戎与西域诸国勾结的虚实。
与此同时,北戎王庭灯火通明,气氛却凝重如冰。
一名满脸风霜的北戎将领单膝跪地,声音艰涩:“大汗,西域那边回话了。”
“他们答应出兵了?”呼延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答应是答应了,但,但是…”将领吞吞吐吐。
“有屁快放!”呼延赞语气不耐。
“他们的条件是…割让云中、朔方、五原三城,作为他们大军的驻扎和补给之地。”
“你说什么?”呼延赞霍然起身,桌案被他拍得震天响,茶杯滚落在地碎裂开来。
“这群趁火打劫的豺狼!”他胸膛剧烈起伏。
“大汗息怒。”旁边一位须发半白的谋士连忙躬身劝解。
“西域诸国联军,实力不容小觑,若能得其臂助,或可解我北戎燃眉之急。”
“三城之地,那是我北戎勇士用鲜血换来的!”呼延赞低吼。
“大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谋士声音压得更低。
“只要能击退唐军,保住王庭根本,失去的城池,将来未必没有机会夺回。”
“可若是现在就被唐军攻破…”
呼延赞在殿内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最终脚步一顿,眼中闪过决绝。
“好!”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回复西域使者,本汗答应了!”
“但你告诉他们,若是战事不利,他们敢有半分迟疑或异心,我北戎就算拼光最后一滴血,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东夷,芜桐城。
城头风声呜咽,如同守军压抑的心情。
“报——唐将韩世忠所部,已抵近城外三十里!”探马嘶哑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越亚坤面沉似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上的密信。
信纸来自南方,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南州皇朝…”他低声重复,语气复杂。
割让沿海三城,换取皇朝出兵庇护。
代价不可谓不重。
“据说南州武道昌盛,宗师如云,武尊亦有数位,更有圣人坐镇…”一名将领声音发干。
“大将军,韩世忠兵锋正锐,我军怕是…”另一名将领焦急地看向越亚坤。
越亚坤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一片冰冷。
“唐军是眼前的狼,南州是未来的虎。”他缓缓站起。
“但我们,得先活过今天。”
“传令,开中门,准备迎接南州上使!”
西羌,寒风关。
关外寒风凛冽,卷起漫天沙尘。
“报!唐将华雄军锋已迫近关外二十里!”传令兵连滚带爬冲入帅帐。
袁亚坐在主位,手中紧紧攥着一封来自西方的密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西州皇朝,一个比南州更为强大的庞然大物。
条件也更苛刻:割让边境五城。
“西州…十位武尊,三位圣人…”袁亚只觉得口干舌燥,这个数字压得他喘不过气。
“大将军,华雄那厮勇不可当,关内人心惶惶啊!”一名部落首领满脸忧色,胡子都在颤抖。
袁亚猛地将密信拍在桌上。
“唐人要我们的命,西州要我们的地。”他脸上浮现一抹狞笑。
“总得选一个。”
“传令下去,打起精神,准备迎接西州贵使!”
三路大军,前方的道路骤然变得崎岖难行。
北路军大帐。
徐达看着斥候拼死送回的情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西域诸国联军?看来呼延赞是真被逼急了,饮鸩止渴也在所不惜。”
花木兰哼了一声:“一群散兵游勇,聚在一起也是乌合之众,看我率铁骑踏破他们!”
徐达抬手止住她:“木兰,不可轻敌。”
他指着地图上的西域方向,“西域诸国虽各自为政,但联合出兵,兵力至少翻番,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地理位置,可以威胁我军侧翼和粮道。”
“而且,能让北戎甘心割让三城,西域诸国背后,恐怕不简单。”
东路军帅帐。
韩世忠拿着情报,脸色异常凝重。
“南州皇朝…竟然是他们插手了。”
周泰站在一旁,肌肉紧绷:“将军,南州可非东夷可比,那是真正的皇朝,据说其精锐‘赤炎军’战力惊人。”
韩世忠缓缓点头:“情报上说,南州宗师数十,武尊数位,甚至有圣人坐镇。”
“这等实力,已远超我大唐目前所能应对的极限。”
“一旦南州大军抵达,我军将腹背受敌。”
西路军帐内气氛压抑。
华雄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令箭哗哗作响。
“西州皇朝!他娘的,这些缩在后面的老乌龟也敢出来搅局!”
高顺依旧沉默,但握着佩刀的手紧了紧,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西州实力,据传闻还在南州之上。”
程普捻着胡须,眉头深锁:“十位武尊,三位圣人…这等力量,足以横扫一域。我军若与之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韩当苦笑一声:“何止是以卵击石,咱们这点兵力,在西州皇朝面前,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看来,这西羌是啃不下来了。”
三路兵锋受阻,消息雪片般飞回长安。
长安城,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灯火摇曳,映照着李君亦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庞。
他将三份密报重重拍在桌上。
“西域诸国、南州皇朝、西州皇朝…”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寒意。
“好大的手笔,这是要将我大唐扼杀在摇篮里吗?”
李儒躬身立于一旁,神色同样凝重:“陛下,情报已经再三核实。”
“北戎、东夷、西羌三国,确实都已选择依附这些外部势力,并付出了割地赔款的代价。”
“代价…”李君亦冷笑一声,“他们倒是舍得。”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深邃的夜空。
“这些所谓的皇朝,潜伏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露出獠牙了。”
李儒低声道:“陛下,敌强我弱,形势骤变,三路大军若继续强攻,恐遭不测。”
李君亦沉默了片刻,眼中寒光一闪:“传朕旨意,令徐达、韩世忠、华雄三部,暂缓攻势,稳固防线,严密监视敌军动向,一切待朕后续指令。”
“臣,遵旨。”李儒躬身领命,悄然退下。
李君亦独自站在窗前,负手而立。
“皇朝级势力又如何?”他望着远方,低声自语。
“朕的大唐,绝不会止步于此!”
而此时,北戎王庭深处。
时迁将呼延赞君臣的密议听得真切。
“割让三城…换西域出兵…”他心中剧震,意识到事态远比预想的严重。
此地不宜久留。
他屏住呼吸,身形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后潜行,准备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