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沉闷的空气糊了李君亦一脸。
他,李君亦,上辈子卷到起飞的社畜,刚为老板的跑车贡献完最后一块砖,自己就光荣地栽倒在工位上。
再睁眼,嚯,地图刷新了。
成了这狗屁大唐王朝的新皇帝。
要命的是,这世界不兴科学,它玩玄学!正儿八经能修炼那种!
皇帝?名头响亮,搁这儿纯粹就是催命符!
殿下乌压压跪倒一片,各色官服在摇曳的烛火下晃动,乱糟糟的,瞅着就让人心头火起。
嘴里山呼万岁,声音倒是挺齐,可那些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一般的看着他。
李君亦一肚子苦水,咕咚咕咚往上冒。
原主那对不着调的爹妈,走得倒是利索,甩给他一个烂到家的摊子,千疮百孔,眼看就要散架。
大唐?听着唬人,其实内部早就被蛀虫蛀空了。
权臣当道,指鹿为马;强敌环伺在外,刀磨得雪亮。
这开局,地狱难度见了都得喊声哥。
“诸位爱卿,平身。”李君亦嗓子眼发干,费劲地撑起皇帝的架子,努力学着记忆中帝王的派头。
底下的人稀稀拉拉站起身。
李君亦一眼扫过,这些人里面大部分的脸上都明晃晃写着“老子不好惹”和“你等着”。
尤其杵最前面那几个老家伙,下巴颏抬得比天高,鼻孔几乎要冲破殿顶,就差脑门上刺字——“老子权倾朝野,你算个球”。
“陛下!国库里耗子都快饿死了!各地灾情不断,百姓饿到易子而食!您得赶紧给个准话啊!”一个胖得快要滴油的家伙跳了出来。
李君亦认得这张油腻的脸,户部尚书赵钱孙。
贪墨、受贿、鱼肉乡里,坏事做绝,那帮权臣里头,就属他这条狗腿子跳得最起劲。
“赵爱卿此言,甚合朕心。”李君亦嘴角抽了抽,挤出个笑模样,笑意却不达眼底,“朕为此,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不过,具体如何施为,还需仰仗诸位爱卿戮力同心。”
“陛下圣明——!”赵钱孙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那股子阴阳怪气的调调,嘲讽意味直接拉满。
李君亦的肺叶子差点当场气炸。
这帮老狐狸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他门儿清!不就是等着看他出糗,逼他把手里的权力乖乖送出去吗?
他胸膛急促起伏,硬生生把那股邪火给摁了下去。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这世界,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
修炼者移山填海,摘星揽月,牛逼得不行。
弱者,连大声喘气的资格都没有。
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修为也就是玄元境巅峰,听着似乎还过得去,可丢在这金銮殿上,纯粹不够瞧的。
底下那帮老家伙,好些个修为不比他弱,甚至还有地元境的高手压阵,他们背后可是有拥有天元境高手的世家做靠山!
真要撕破脸皮干起来,他就是那个被一巴掌呼死的菜鸡。
“朕,反复思量,欲解国库之困,无非开源节流。”李君亦清了清喉咙,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飘荡,底气明显不足,“朕的意思,裁撤些不必要的官位,宫里的用度也得削减。同时,要鼓励农桑,减免些苛捐杂税,让商贸流通起来……”
他把自己那点可怜巴巴的现代经济学常识,竹筒倒豆子似的,全给抖落了出来。
底下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表情,跟大白天撞见鬼了没啥区别。
“陛下,”赵钱孙嘴角一撇,那声嗤笑不加掩饰,“您这些个想法……恕臣直言,怕是有些过于异想天开了。裁撤官位?这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届时人心惶惶,如何是好?至于发展商贸,那是远水,解不了眼前的渴!”
“哦?那依赵爱卿的高见,又该如何?”李君亦心头一凛,暗自警惕,这死胖子肚子里憋不出什么好屁。
赵钱孙嘿嘿一笑,肥硕的身躯得意地抖了抖,两手往身后一背:“臣,倒有一计,保管立竿见影,国库即刻充盈!”
“讲。”李君亦眼皮子突突直跳。
“陛下,江南有个钱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不如……”赵钱孙抬起那只肥厚的手掌,对着空气虚虚一劈,脸上瞬间布满阴狠,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轰”的一下,一股怒火直冲李君亦脑门!
“赵钱孙!你放肆!”李君亦猛地一拍龙案,霍然起身,声音因愤怒而发颤,“朕乃一国之君,当以德化天下,岂能行此强盗行径,抄家灭族!”
“陛下!非常之时,自当行非常之事!妇人之仁,只会断送我大唐江山!”赵钱孙脖子一梗,寸土不让,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够了!”李君亦狠狠一拍龙椅扶手,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响,“朕说了,不行!此事,休要再提!”
“陛下……”
“退朝!”李君亦甩了甩袖子,霍然转身,再不瞧底下那群人一眼,径直朝着后殿走去。
留下满朝文武,你看我我看你,窃窃私语声嗡嗡不绝。
回到寝宫,李君亦浑身的力气被抽了个干净,一屁股瘫在椅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全是无力和挫败。
“他娘的!这皇帝当得真够憋屈!”
他烦躁地扒拉着头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跟这帮在官场里泡了几十年的老油条玩心机?他一个现代社会的底层打工仔,段位差得太远了。
更别提这还是个能动手就绝不吵吵的玄幻世界。
没实力,你说什么狠话都跟放空炮没区别。
“难道真就这么当个提线木偶,任由他们搓圆捏扁?”李君亦拳头攥得死紧,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不!老子偏不信这个邪!”
他也想过暗地里培养点自己的人手,可哪有那么容易?他现在的一举一动,只怕全在那帮权臣的眼皮子底下。
几天后的朝堂,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赵钱孙果然再次发难。
当庭罗列了他一堆所谓的“罪状”,什么不恤民情啦,沉迷享乐啦,耽误政事啦……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核心意思就一个:这皇帝不行,赶紧麻溜滚蛋。
“陛下登基以来,寸功未立,致使国家境况江河日下!臣等为大唐江山社稷着想,恳请陛下退位让贤!”赵钱孙领头,底下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那声音汇聚成一股巨浪,几乎要将龙椅上的李君亦掀翻在地。
李君亦垂首俯瞰下方,
他的心,一寸一寸往下沉,直坠入无底的冰窟,完了?
这才刚上岗几天,就要被强制下线清号了?
他闭上双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炸开。
等待着那最终的,也是最耻辱的宣判。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一线的当口,殿外,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猛地撕裂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报——!十万火急!北境急报!”
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进金銮殿,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子:“我方内应拼死传回讯息,北戎大军已在边境集结完毕,足有十余万铁骑!恐怕不日即将挥师南下,兵锋直指国都啊!”
传令兵吼完这句话,脑袋一歪,竟是当场昏死过去!
整个金銮殿,刹那间鸦雀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方才还气焰熏天,逼着皇帝退位的赵钱孙等人,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转为无法掩饰的惊愕,以及一丝深藏的慌乱。
北戎铁骑!十余万!
那可是能踏平山河的虎狼之师!
国都之内,能战之兵,又有多少?
李君亦猛地睁开眼,原本黯淡的眸子里,骤然爆射出一抹复杂难明的光。
绝境?
或许,也是一线生机!
“传朕旨意!”李君亦猛地睁开眼,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命北境守军,死守关隘,不得后退一步!调集京畿大营及周边所有能调动的兵马,即刻拔营,火速北上增援!务必将北戎挡在国门之外!”
“还愣着干什么!滚去传旨!”李君亦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震得房梁嗡嗡作响。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及帝王身份……符合绑定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