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冲体本就是紫云峰针对魂丝搞出来的新物种,成活率不高,非常珍贵。而普通人一般也承受不住缓冲体释放的能量波动,所以平时峰中除了用其来对付魂丝,实战不多。
张洪波的缓冲体名为玛瑙球,自认能与潘闲的鬼车鸟媲美,这次正好带过来试试威力。
至于秦墨本人会不会因此遭殃,那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
这事怎么说都不算光明正大,因此张洪波选择晚上摸了过来。
他找到焚尸所后本打算放出玛瑙球,结果那宝贝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偏偏在这个时候耍起了性子,宁可反噬主人,也绝不进焚尸所后院。
张洪波手忙脚乱,藏在草丛里好一顿安抚,弄出了不小的响动,以致被蓝若兮察觉。
他当然不会和蓝若兮实话实说,便只好打出紫云峰的名头,想以此吓住对方。
可惜蓝若兮心高气傲,哪里听得了别人说她“本末倒置”?
她心下恼怒不已,却也不便动手,便问慕容雪:“秦墨如果去了紫云峰,有可能十年八年都出不来,你的灵草怎么办?”
慕容雪这次还是想采绛珠草,正好蓝若兮也要找秦墨,两人便结伴而来。
那蓝若兮原本就看不上秦墨,两人到了杏花村后,她便提议先进山采摘灵草,回头再把秦墨带回焚尸堂,省得耽搁时间。
结果两人寻了大半日,只采到一些年份不高的,最后不得不来找秦墨,却在后院发现了一只稀有灵猫。
蓝若兮见之心喜,想要抓捕的时候不小心惊走了灵猫,两人这才现了身。
秦墨此时听到双方对答,大概猜出来龙去脉,眼见蓝若兮明显有撺掇之意,便想听慕容雪如何作答。
只见慕容雪低头想过一阵,抬头时问张洪波:“张师兄,不然你再等一个月,一个月后如何?”
“不成!”张洪波摇头,“不是我不想给师妹面子......”
“半个月呢?”慕容雪轻轻接过话茬。
“恐怕也不行。”张洪波为难地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师妹我早说过不要和这种人啰嗦。”
蓝若兮甩动衣袖,语气淡淡,“直接打走就是。”
她轻振手臂,那双袖翩翩,交互舞动,在月下如两条戏耍的游龙,又像一柄蓝色巨剪,对着张洪波狠狠剪出。
张洪波并未预料到蓝若兮果真动手,两者距离又近,见长袖迎面剪来,立感遍体生寒,不由发出“啊”一声叫喊,身体后仰。
谁知那双袖如同活转,居然疾追而下,如果真被剪中,恐怕小命难保。
眼见躲不过,他又惊又怒,拼着两败俱伤,干脆后仰倒地,甩袖迎击,口中叫了声“去!”
只见那袖子上的两点紫色标记光芒大作,便有一物从袖内迅速扑出,朝蓝若兮飞去。
那物事圆咕隆咚,在空中放出一阵五颜六色的冷光,挣出几条触须,张牙舞爪,和电影里的抱脸虫十分相似,只须臾就冲破双袖法力,飞到蓝若兮头顶。
听斜坡上有人发出“啊”一声轻呼,似乎是慕容雪,紧接着她取出了一团轻纱状的物事,顷刻间涨开,撑在二女头顶,恰好将抱脸虫隔了开去。
那抱脸虫被纱幔挡住,触须舞得更急,体内发出“呜呜”低鸣,而那纱幔轻软,如水波荡漾,浑不着力,为二女争得喘气时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躲在门口的秦墨此刻刚回过神来,惊讶之余略感抱歉。
此时已猜出那抱脸虫定是缓冲体无疑,而大虫的兴奋鸣叫也证实了这一点。
秦墨记起村长说蓝若兮是炼气七层,虽然不知道七层能抗住几级波动,但是如果只凭那纱幔法器,恐怕会落入只挨打不能还手的境地。
自己不愿意帮助蓝若兮,可慕容雪势必会被波及,因此秦墨心下略觉抱歉。
吱、吱、吱、吱;
不过,大虫急促而怪异的鸣叫很快让他回过神来,匆匆内视脑海。
只见这货在功德簿封皮上支起半身,摇头晃脑,小嘴开合不断,两只芝麻大小的眼睛放出五颜六色的诡异光芒,看方向正是对准那座斜坡。
秦墨从未听它叫得这般急过,好在这叫声不是对着自己而发,故此并未感到任何不适。
暗中和大虫沟通,也没半点回应,莫名其妙间再次看向斜坡。
蓝若兮和慕容雪靠在一处,头顶轻纱起伏,上面的抱脸虫像个皮球般活蹦乱跳,一身五颜六色的冷光忽强忽弱,把它那模样衬得分外狰狞。
二女挣得喘气之机,听蓝若兮怒喝:“好你个姓张的,居然敢把这鬼东西拿出来对付同门?”
不等张洪波回应,慕容雪急急插口:“师姐快想办法,我的天珑纱撑不了太久!”
蓝若兮尽管娇纵,却并非不知道厉害。
她认得头上那个丑陋的“皮球”叫做缓冲体,是紫云峰搞出来对付病尸的手段。
当初袁妙才在堂里诈尸,还是紫云峰特使亲自将其降服,潘姓特使当时拿出来的就是一只蛤蟆样的缓冲体。
特使说缓冲体可以归类为蛊虫,如果与之为敌,尽量以安抚为主,免得惹怒了对方,给自身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蓝若兮从没想过她会在今天晚上就碰到一只,此时眼见那“皮球”样子骇人,带有恶臭,立感头痛欲呕。
但是,比起皮球所发出的尖叫,这些又都不算什么了。
那尖叫“呜呜呜呜”,声音不响,却像一根根钢针生生扎进头颅,让人避无可避,就算师妹的天珑纱是极佳的护身法器,也无法将之隔绝。
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等委屈,又不敢冒然出手,便把火气撒到了张洪波身上,强忍不适,捂着耳朵娇叱:“姓张的,今天如果我有什么好歹,你也甭想活了!”
张洪波刚刚逃过一劫,此时躺在地上还没起身,闻言干脆装死,一动不动。
他想得非常明白:就算放过蓝若兮,这位大小姐也不会有半点感恩,自家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既然如此,那就听天由命好了!
却在这时,他的心脏毫无来由猛烈跳动起来。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一阵强过一阵,只转眼功夫胸腔里就像被塞进了千军万马,锣鼓声动,铁蹄铮铮,誓要从那里杀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