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一刻。
秦墨探手一拉,一道灵魂从女子泥丸宫处被生生拉出。
仍是彩衣红鞋,仍是眉眼如画,只不过这次她飘在半空,双手叉腰,怒目而视。
那彩衣无风自动,整个人如妖似鬼,和之前的活色生香判若天地。
天牢给老子罩起来!
就在女子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伴随着秦墨的怒喝,女子身上的镇魂钉同时爆出灵光。
八根光栅刚好组成一道牢笼,一扣到地,将女子扣成笼中小鸟,无处可逃。
而原本被她拿在手中的那根钉子也放出了灵光,直接穿插成一道锁链,牢牢锁住门户。
“寂寂至无踪,虚峙劫仞阿。豁落洞玄文,谁测此幽遐......”
牢笼刚刚成型,大段大段的金色经文从栅栏上飞出,纷纷往女子身上印去。
啊啊!
女子忘了要破口大骂,双手捂耳,喊出来的都是痛苦嘶吼。
直到此时秦墨才稍稍放松,但目光始终放在笼中女子身上。
等见到那女子双眼翻白,无力瘫倒,秦墨五指成爪,隔空一抓。
一团红光登时落在掌心,耀眼夺目。
嘿嘿!
秦墨浑身上下冷汗淋漓,嘴里不受控制的发出冷笑。
庆幸、后怕、无力。
劫后余生,莫过于此。
方才的角逐中秦墨根本没有余力将功德簿开启,直到此刻将女子的业力抓在手中。
等灵魂审判完毕,业力就会化为果实。
这场战斗可谓凶险之极,走错一步就要被对方翻盘。
接下来功德簿开启,无声无息将女子灵魂从牢笼里摄入其中。
那根诡异的黑线竟直奔最新的一页而去,眨眼不见。
秦墨本想去看,但忍住了,因为锣鼓声响,好戏已经开场。
少女本是三灵根资质,前程大好。
奈何家人好赌,借了许多外债。
某日那债主上门讨要,看中了年方十四的她。
后来在一番威逼利诱下,终于将其纳为妾室。
然而那人不久后被仇家打死,于是少女很快就被正妻赶出夫家,想回自己家时爹娘又嫌丢人,早早关了门户。
她咬牙发誓,要把一切讨回来。
打那以后,女子依然在世间穿梭游走,哪怕只是一枚灵丹,一株灵草,她也要尽其所能的去换,去求。
可惜修行这个东西不讲道理。
就算资质再好,没有法门,不懂关窍,那进展缓慢无比。
某日,她流浪到小怀庄这里。
对于整日挖矿的男人来说,她的到来如久旱逢甘霖。
而她也看中了这里的矿产。
两者各有所求,一拍即合。
后来在某次带人一起滑翔时,她像是终于开了窍,修行进步神速,一日千里。
凭借三灵根资质,她一气之下滑翔了数十万里,顺利达到炼气三层。
但,凡是驾驭过这架滑翔机的男子,就像植物没了养分,无一例外会枯萎而死。
这也是她被云岚宗找到头上的原因。
那日,一道剑光从天外飞来,将她一击毙命,要害处正是丹田气海。
丹田被破,一身修为付诸流水,性命也交代于此。
因为她有炼气三层的修为,那些驾驶员的死相又那般诡异,所以她被归为“病尸”,送到了焚尸堂里。
悲欢离合,恩怨是非,随着画卷合拢,皆成过眼云烟。
秦墨忽然记起女子丹田处确有一个针尖大的红点,两相对照,立刻意识到那红点就是剑伤,不由打了个冷颤。
要是自己对上这样的神通,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也绝对在劫难逃。
胡思乱想间,掌心内多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恶果。
闭目吞下,立感修为涨幅巨大,离魂诀即刻从一层提升到四层。
再等数息,两行字符显现脑海:
瞬发即至术:五丈内瞬发即至。
化妆术:可令皮囊翻新,肉眼难辨。
嗯?秦墨动了动嘴角,疑惑加不满。
瞬发即至还能理解,这化妆是从哪里来的?
想到女子把自己捯饬得光彩照人,疑惑稍解。
再想到离魂诀直升三级,不满也没了。
接下来就是净尸焚香等老三样。
在将尸首送入火炉之前,秦墨并未拆去尸首上的麻线,就这般将其塞入炉膛,发动火焰符。
“等出去找些更结实的麻线,那钢针也不合手......不知道这破符还能用几次......要是能搞来枚镇尸铜钱就好了......那黑线到底是哪来的呢?”
在噼噼啪啪的声响中,秦墨端坐炉前,胡思乱想。
方才打斗太过疲累,他只坐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睁开眼睛,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那尸首居然还没完全烧化。
擦咧!果然是日理万机的能人!
又等了小半时辰,尸首成为一堆焦炭。
而麻奎的喊声在外面响起:“收工!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继续!”
秦墨从没觉得麻奎的声音这般好听过,赶紧起身清理现场,准备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嘎吱嘎吱。
两三刻后,铲完最后一撮骨灰,秦墨直接丢了铁铲,桶里的物事自会有人过来处理,不用自己费心了。
秦墨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功德簿里那崭新的一页,便闭目内视。
书页展开,打眼看去,仍是乌糟糟一片。
东一团西一块的墨渍,完全没有规律,像是小孩子故意搞怪。
秦墨不禁有些失望,本以为抓到个大的,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忽然间他心念一动,摊开掌心细瞧。
只见掌心间缓缓长出一根黑色丝线。
随着秦墨集中精力,那丝线黑得越来越亮,直至长成牙签粗细,达到极限。
如果这时视线旁落,余光就能看到线条上有一抹五彩斑斓,格外醒目。
没个鸟用!
秦墨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看不出所以然,果断撤掌,信步走出房内。
“救命!”
前脚刚刚踏出门槛,一道求救声忽然从不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