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当年的确见过魏辰,但是早忘了长相,也不知道名字,对他的性情状况更是一概不了解。
“魏辰上山去了七八年吧?我那时刚刚在村里落户,对他还真没啥印象。”
正好现在有时间,秦墨便和众人聊起魏辰其人。
“他原来叫魏武,是个病秧子,那时他爹经常找我要鹿血。”姜老大第一个搭话。
“啥病啊?”秦墨好奇。
“谁知道,听说生下来就那样,养了多年稍微好点,但是大半时间都下不来床,一发病就浑身不能动弹,嘴歪眼斜。”姜老大摇头。
“我知道这事。”赵福生接话,“我听我爹说他家不信山神,所以遭了报应。”
“......哪来的山神?”秦墨听了咧嘴,有点骇极而笑的意味。
“就是山精水怪啊,山里的野兽成了精,就会被云岚宗指为山神,我们进山前都要拜过山神的。他家以前也是猎户,但是从不拜神。”
赵福生脸色自然,完全不像说谎。
“拜山神倒不是胡说,我们都拜。小锅山也有山神,是只成了精的山魈。”温博永发声赞同。
“......你们这样说山神,不怕他生气?”
秦墨被山神之事搞得头昏脑涨,根本不敢胡言乱语,如今听这两位直接说山神是山魈成精,而且众人此刻还都身处深山,顿觉不可思议。
“山神很多年前就没了,听说犯了错被云岚宗抓走了。”
郑穿云说得漫不经心,他拿了块砂布,把箭矢擦得雪亮,“不信你问姜老大,他这些年从来不拜山神。”
“老大这是真的?那你怎么不得病啊?”赵福生一脸惊讶。
“你胡说个甚?”姜老大脸色发红,又驳斥郑穿云:“我也拜的,山神像就在我家碗柜里放着。”
温博永撇嘴:“别人都是找香案供起来,你倒是藏在碗柜里,怎么,你拜的时候是钻进去拜的吗?”
“那定然是的。”郑穿云奸笑两声,“不过钻的肯定不是碗柜。”
你俩都滚!姜老大羞恼,骂一声了事。
那赵福生看不懂好赖,一个劲儿追问姜老大不钻碗柜钻啥,姜老大无法,只得对他怒目而视。
秦墨见此感到好笑,把话题拉了回来:“这样说来,那魏辰的身世确实可怜。”
“他可怜啥?”
郑穿云摇头,“他吃穿都没受过委屈,身体又差,养到那么大可不是赚了?再说他现在成了仙师,要说可怜,还是可怜可怜我们自个儿吧!”
这倒是。秦墨点头,本来还想问问山神被抓走之事,眼角余光瞥见魏辰向这边走来,便收起短刀,站起来拍了拍尘土。众人见此也都跟着起身。
魏辰很快来到众人面前,一脸严肃地说:“那老熊就在里面,等下进去后我把它引到空地上,你们先找地方藏好,万一我要是不走运,你们再伺机出手。”
秦墨等人闻言都觉得有些担心。
却听魏辰嘿嘿两声,“我是说笑,你们无需担心。”他拿出一件塔形法器,托在掌中,“这是金刚塔,对付一头炼气四层的妖怪不在话下,你们在旁边为我压阵便是!”
秦墨见那金刚塔九层八面,黑不溜秋,毫无灵光可言,不禁更担心了。其他几人也都是面面相觑,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魏辰撇了撇嘴,托着法器,率先往黑风谷那边走去。秦墨等人扛着阵板,跟在其后,不多时便来到了谷口附近。
现在刚过晌午,阳光正盛,可惜这里的林木太过繁茂,藤蔓织结成网,那光芒便透不进来,周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山风掠过林间,那些枝桠藤蔓摇摇晃晃,看起来像是隐藏在黑暗里的妖怪爪牙,让秦墨越发觉得这里阴森可怖。
魏辰很快在谷内消失,秦墨等人没他那般大胆,不约而同聚在一处,由姜老大带队,缓慢行进。
穿过谷口十数丈,里面林木参天,阳光从枝桠间漏下,在湿润的地上投射出斑斑点点。
那魏辰早不见踪影,秦墨正要看看附近有没有灵草,姜老大忽然抬起手臂,示意众人停下,他抽动几次鼻子,跟着大叫:“不好!大家快跑!”
话音刚落,一声吼叫从前方响起,整座山谷为之颤动,风中传来野兽的腥臊,大片大片的树木连根折断,“踢踏、踢踏”的跑动声如同万马奔腾,直奔谷口而来。
秦墨根本顾不上多想,在姜老大说出“快跑”两个字的刹那,他便蹿出谷口,扑向一株高大的树木,飞快爬了上去,蹲下来往那动静的来源处观看。玄甲阵板也没忘了扔掉,正好挡在身前。
众人里他的动作最快,姜老大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秦墨就不见了踪迹。
没人会在这种时候去注意身边少了谁,等秦墨在树上藏好,姜老大他们才刚刚跑出谷口。
许是太过慌张,他们跑出来后不知道去哪里躲藏,姜老大说“上树”,温博永说“往远跑”,郑穿云和赵福生一个说就地结阵,另一个居然说躺地上装死。
秦墨见此忍不住从树上喊:“赶快上树!”
那始作俑者撞击地面的力度之大,足可与重型坦克相媲美,所过之处有天翻地覆之感,这种情况就别说结什么阵了,恐怕就算能结出龟甲,一样会被碾爆。
秦墨喊话后,姜老大第一个响应,他直接扔了阵板,手脚并用爬上身边最近的一株树木。
温博永也扔了阵板,却是逃向远处。那郑穿云不知道是不是艺高胆大的缘故,听他“嘿”了一声,重新将阵板绑在后背上,之后才走出数步,找了棵树往上爬。
赵福生则跑向斜刺里的一株大树,跑到一半才想起扔掉阵板。
而这时,那始作俑者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只见一头庞然大物猛地从谷内冲出,数丈高下,双眼通红,人立在谷口,和一座小山相似,气息从口鼻中源源不断喷出,就像两条白练,凝而不散,与西游里的黑熊精差不太多。
秦墨立即开动天眼术望去,竟没看出对方修为,说明这妖怪起码是炼气五层,立感震惊不已。
那赵福生刚刚跑到半路,见到黑熊精现身,居然被吓得傻了,只知道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任凭姜老大狂喊数声也无济于事。
却见那黑熊撇了发呆的赵福生不管,一个疾冲就到了数丈外,刚好是郑穿云所在的树下。
郑穿云此时只爬了两丈多高,他根本没料到老熊的动作这般迅速,惊得“呀”了一声,想要取箭来射,却分不出双手,情急之下手脚并用,又往上蹿了一截。
可惜黑熊已经到了树下,人立起来,足有三丈,伸出笸箩般的巴掌狠狠拍下。
瞬间听得“铛”一声大响,那熊掌正打在郑穿云后背的玄甲阵板上,半寸厚的铁板被打得从中断折,他连惨呼都没发出,生生嵌入树干,手脚无力垂下,眼见是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