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片迸发的光芒落到一名弟子眼中,让他惊讶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匆匆来到张灵犀面前行礼禀告:“张师姐,好像出现了一个问题。”
“严重吗?”
张灵犀问得轻描淡写,连眼睛也没睁开,心里想的却是去哪里寻找“虹霓雪晶”——一种极其珍贵的宝材,用来炼制本命法宝,门里没有,又买不到。
整日在飞星阁内看守残片,哪里也去不得,却偏偏又不能离开,筑基后期的她现如今形同坐监,早已没了当初刚刚入阁时的兴致。
“我不知道严不严重......”那弟子将手里的记录递了过去,“但是宝印残片刚才又有了动静。”
张灵犀微微皱眉,睁开了眼睛。
飞星阁内秩序井然,每一桩意外都细分成不同等级,哪里来的“不知道严不严重”?
但是当她听到残片有了动静,立刻忘了训斥,伸手接过记录翻看两眼,自言自语般:“五月份残片第一次出现波动,至今是第二次。第一次禀告的人刚刚入阁,有可能是眼花......”
说着抬头看向对方,一双淡然的眸子里古井无波。
“是真的!我亲眼所见!”那弟子慌忙辩解,“我还年轻,没有老花眼!”
“慌什么!”张灵犀挑眉,“你去上面问问情况。”
她习惯性的向残片看了一眼,它仍旧那般悬停在光柱里纹丝不动,连角度都没偏移过一点,和她刚入阁所见的一模一样。
“快去快回!”张灵犀将记录摔在手边,继续打起坐来,这次心里想的却是:这混蛋不是在说我年纪老吧......
停尸房内的秦墨揉了揉眼睛,所有幻象消失不见,一切恢复正常。
他特地向功德簿里那张魂丝页面看了一眼,却不想那大反派也向他看了过来,还咧起嘴角邪魅一笑,让秦墨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赶快合起了书卷。
方才发生的事件太过离奇,以至于现在秦墨仍像做梦一样。
他打坐缓了缓,忽然想到自己没问如何与那不知名的存在沟通,顿感懊恼,再想到炼化遗骸等于帮它复原,立马猜到根子是在金色符箓这里。
“下次有机会我定要问问那符箓到底是什么东西......咦?”
秦墨开启功德簿,主动沟通那张魂丝页面。
等页面翻开,无论上面的大反派是邪魅一笑,还是挤眉弄眼,他全都视而不见,只专心盯着反派额上那点金光,心下默念: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你秦大爷!
一股极其强大的法力瞬间涌入身体,秦墨不由自主站起身形,十指交叉摇动手腕,腕间传出一连串卡卡的骨节声响,然后自家神识透体而出,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百丈方圆的动静立时了如指掌。
这就是炼气八层吗?好强大!
秦墨在匆匆扫视间发现十数处异常地段,心知不是有特殊阵法守护就是有高人坐镇,他不敢胡来,乖乖坐回原处,手中掐诀,继续催动那朵南明离火。
火苗转眼从淡蓝变成深蓝,把那副心肝烧得滋滋作响,炼化的速度果然快了数倍!
“要是时间再持久些就好了!”
秦墨恋恋不舍沟通功德簿,把借来的法力从原路还了回去。
此后他便安安静静炼化遗骸,闲暇时逗弄逗弄大虫,研究那些金色符箓,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那麻奎把秦墨放进了铁门,之后就把门锁上了,再没派人过来看过。幸好秦墨早已习惯孤独,又提前准备了不少辟谷丹,眼下的状态对他来说求之不得。
不得不说,摆在这里的山神遗骸和之前烧过的那些全然不同,不知道他们活了多少年头,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头,极难烧化,这还得幸亏秦墨现在是十五灵根。
而大虫对当下的处境同样满意,它本身是个吃货,钻进遗骸里就像老鼠掉进了米缸,只不过那些细小的金色符箓没那般容易消化,所以总是吃了睡睡了吃。
对此秦墨点评:猪一样的生活,也没有被宰杀的风险,天下简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还有一点,自打那不知名存在出现,那道“过来、过来”的奇妙召唤彻底销声匿迹,让秦墨耳目一清。
且说半年之后,铁门终于开启。
秦墨懒得和活人见面,索性从不知名存在那里借来法力,掐着敛息术藏了起来。他给那存在取了个“老货”的名字,方便交流,也不管那老货高不高兴。
炼气八层非同小可,要知道七层是一个瓶颈,过了这个瓶颈法力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以炼气八层的修为操控敛息术,筑基之辈不敢保证,起码能让一般的炼气修士无所察觉。
“咦?人呢?”
铁门开启,麻奎巡视一圈,见这里一切如常,不禁惊讶出声。
那南明离火只在山神体内缓缓炼化,从外表上看不出异常,而且那水晶棺又是上好的保存法器,异常波动丝毫传不出去。
“怎么回事?你不说他在这里吗?”魏辰皱起眉头,满脸疑惑。
麻奎心下惴惴,脸上堆笑:“可能是我记糊涂了吧......”
半年前他将秦墨放进来后,马原和张闯就回到了堂里。那张闯在出任务时遭到了重创,昏迷不醒,麻奎索性拜了马原为师,比之前更忙碌了些,所以转眼就忘了此事。
直到魏辰来这里点名道姓要找秦墨,麻奎才重新记起这件事来。
想到秦墨在这里关了半年,而那些山神遗骸又神秘无比,麻奎有些提心吊胆。
毕竟魏辰来自栖霞山,听说还是筑基修士的徒弟,本身也是高等修士,他根本得罪不起。
“是了,我记糊涂了,他前段时间回去了。”麻奎急中生智,捏了个借口。
狗屁!躲在暗处的秦墨默默驳斥,不过他也很好奇,魏辰怎会找来这里。
只见魏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我去村子里找过,他没回去,乡亲们都说来了这里......”
“那我就不清楚了。”麻奎的两只小眼睛在一张圆脸上眨巴眨巴,表情相当无辜,“师兄是有什么急事吗?不妨说说看,我能帮忙的绝不推辞。”
“免了!”魏辰毫不犹豫拒绝,转身拂袖而出。
那麻奎慌不迭跟了上去,铁门关起后还在叨叨咕咕:“他不过就是一个焚尸匠,能有多大本事?师兄不如跟我去尝尝天鼎酿......”
两人的脚步声去得远了,后面的话秦墨没听清。他从暗处现身出来,啐了一口:这麻奎真不是东西!枉老子帮他烧了铜尸!
不过他到底好奇魏辰为什么来找自己,便把离火仍留在遗骸内,大虫也留在那里,而后掐起了变形术,只稍稍用力就从门缝里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