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心姐姐,你说他俩谁能赢?”
陈诗韵见镜心之前与秦墨交谈,语气熟稔,态度和善,便也以姐姐相称。
殊不知镜心平日清修惯了,极少与俗人打交道,陈诗韵虽然娇俏可喜,红尘气总归重了些。
“难说。”镜心喃喃回应,目光紧盯着那边正在交手的二人。
此时听秦墨一声轻吟,体内南明离火生生不息,法力一路高涨,须臾便冲至五层半能达到的极限。
紫电剑在这股强横法力的驱策下,电芒吞吐,剑光披靡,只瞬间就勾连成一张严密电网,对着方城兜头罩下。
方城炼气六层,本也是风雷阁好手,开始时被秦墨抢攻失了先机,便闷哼一声,拿出了真本事。
他将长剑一抖,眨眼间在电网上点了百数十次。
那剑尖连颤,每颤一次,便隐约有风雷之音响起,百数十次都点在那张剑网的薄弱处,而风雷之音这时叠加成一道炸雷,毫无先兆在秦墨耳畔炸响。
剑网不攻自破,方城得理不饶人,趁着炸雷响声未歇,一扬长剑,近身抢攻。
我靠!
秦墨被炸得眼冒金星,手脚发麻,不由怒从心生:“当老子好欺负么!”
瞬剑术!
瞬间听得“叮”的一声,紫电剑后发先至,快得不可思议,与方胜的长剑狠狠拼了一记。
秦墨之前从未和宗门弟子正式交过手,以往要不捡便宜,要不口遁,这时被方胜弄出了真火,战意高涨,将天雷剑术一气用出。
霎时间电芒狂舞,雷光暴卷,间或两点寒星从闪电惊雷之中跳脱而出,犹如昙花一现,惊艳中透着凛冽杀意,让场外观战的二女不自觉靠在了一起。
天雷剑术总共十二击,威力逐层递增,秦墨虽然没有名师传授,靠自家摸索也将前三击耍得熟练无比。
这门剑术原就是杀伐路数,剑出无悔,其势刚猛绝伦,被精纯的南明离火气催动,堪比猛虎添双翼,就算不提威力,那卖相也是绝佳。
方城没预料到秦墨居然换了剑术,而且明显提升了几个档次,措手不及之下全以守势为主。
得亏他是炼气六层,法力水平还在秦墨之上,这才将秦墨狠天狠地的攻势挡了下来,但身法狼狈是少不了的。
说来他比较倒霉,在云岚宗比试时是第一个出场,结果被魏辰一塔砸飞,自感脸上无光,掩面而走。
他原本是个好斗的性子,如今见到了要挑战的正主,立时被激起了性子。
且说方城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空当,迫不及待将苦练多年的藏影剑术施展开去,与秦墨的天雷剑术斗得旗鼓相当。
那藏影剑术走的是偏锋,剑光倏忽而至,又飘然走远,观之在左,剑尖却点在了右侧,殊为诡异。
两人长剑交错,你来我往,各不相让,早把观战的二女看得目瞪口呆。
陈诗韵心下暗叹:“怪不得是云岚宗高弟,秦大哥如果肯帮忙,我们陈家这次必胜。”
转而又想:“别人凭什么帮忙呢?大哥说人情最难还,如今我手中空空,就是想送人情都无物可送......也不知秦大哥如果真来帮忙,父亲会不会还是这般对我。”
正走神间听到双剑交击,发出龙吟虎啸般的剑鸣,不由身形一振,看向场中二人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光彩:我也要去学剑法,有天像他们一般手握长剑,斩尽心中不平!
而旁边的镜心早看得如痴如醉,视线片刻不离那边二人,看来看去,还是停留在秦墨身上多些。
两人又打过一阵,仍是不相上下。
秦墨的剑法充其量刚刚入门,如今有了个上好的切磋对象,再不肯浪费,只翻来覆去将前三击用得越发纯熟,到后来还能别出心裁,夹上几招瞬剑术。
方城打到现在心里直吐血,他算是看出来了,任藏影剑术再精再妙,秦墨总是用三板斧就稳稳接了下来,吝啬得连招式都不肯换个新的。
眼见打也不是,逃也不行,方城目光一狠,就要拿出法器偷袭。
秦墨正耍得开心,无意间瞥见场外镜心的目光,心下顿时一惊。
他也不做声,只狠狠劈出一剑,将方城远远逼了开去,收回长剑时反手一掷,喝了声“中!”
紫电剑“呜”地一声,眨眼间到了镜心身前。
不料镜心却在间不容发之际纤腰一扭,将必杀一击躲了开去。
她正要高声怒骂,却见数点芒光瞬息即至。
这次她再也没有余力闪躲,被九根镇魂钉透入体中。
霎时电芒暴涨,噼啪乱响,把镜心直接打翻在地。
她在地上滚了数回,化作一尾尺把长短的鲤鱼,无声而殁。
陈诗韵早跳了开去,见此愕然捂嘴。
秦墨手腕轻抬,先收了紫电剑,再收了镇魂钉,本想找个借口烧尸,那边方城动作更快,抢先将鲤鱼抓在手中,转身问秦墨:“秦兄,你说是红烧还是清蒸?”
“红烧!”秦墨不假思索。
两人哈哈大笑,小小过节不翼而飞。
这一餐由方城动手,秦墨和陈诗韵等着吃白食。
秦墨觉得不好意思,在观里翻出好些珍藏美酒,陈诗韵也去找了碗碟刷洗一番。
她私下里问秦墨,怎么发现镜心是鱼妖。
秦墨只说:我这般帅气,但看她的眼神居然是想吃了我,那怎么成!
大哥就会胡说。陈诗韵脸色绯红,倒也不再追问。
实际上是鱼妖观战太过专注,以至露了几分妖气出来,被秦墨以幽冥真瞳术看破真身。
秦墨见小姑娘伶俐懂事,又不想吐露秘密,便借逗趣敷衍,如今见她害羞,也不敢多说了。
那鱼妖杀了镜心,披了她的皮囊,十有八九就是想吃人。它连内丹也没有,害怕打不过方城,便哄骗说后山“栖云涧”云云,指不定在那里布好了什么陷阱。
方城很容易猜到来龙去脉,他夹了筷鱼肉,大赞“绝美”,问起秦墨老师是哪位。等听到秦墨说没师父时非常惊讶,连说“怪不得”。
这次轮到秦墨吃惊,便追问下去。
“我辈剑修与其他不同,想要修炼绝顶剑术,必先孕育一枚剑种。”
方城斗剑经验颇丰,他感激秦墨,因此侃侃而谈,“剑种本身又有先天后天之别,我是侥幸得了枚藏影剑种,按品质只能算是中等,殊为可惜,但剑修者,不能只靠飞剑和剑术,最重要的还是自身品格。”
秦墨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提了杯酒当做答谢。
方城一笑摇头,“兄弟不必客气,你有这般天分,迟早都会出名,说来说去还是我占了便宜。”
他来挑战秦墨,却不是被挑唆的,只因有些弟子口口声声要挑战秦墨,到后来竟闹出了许多传言。
传言里都说秦墨如何嚣张,人品如何不堪,让方城不忿。如今见了真人,传言不攻自破。
此时秦墨听他说的这般有趣,哈哈大笑,两人提杯换盏,好不痛快。
陈诗韵只吃了几筷子鱼肉,在旁边默默倒酒添茶,等秦墨两人喝得差不多了,听她怯怯地说:“两位师兄,我也想学习剑法,可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