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谁要杀我吗？”
秦墨悄悄溜回北极阁，一走进最底层的静室，就开始和老货沟通。
那个问题人物多半出自内部，如果自己呆在外面，那人少不了会继续派来杀手，要是真被得逞，到时就算门里想给自己报仇都找不到头绪。
何况躲起来潜修的确有些不切实际，门里真想找到自己，总会有办法，反倒不如就在北极阁里闭门不出，秦墨绝不相信那人敢明目张胆杀上门来。
“居然有人要杀你？”老货惊讶。
秦墨一听他的语气，就猜到他不知道内情，索性不再追问。
反倒老货发现秦墨筑基成功，很快由惊转喜，听他有些得意地说：“小子，你可知道你那本命法器也有我的功劳？”
“跟你有什么关系？”秦墨不屑。
“嘿你个没良心的，我把天道金纹都给了你，你居然毫不领情！”
如果老货有形象，一定是个白胡子老头，此时多半是怒气冲冲，吹胡子瞪眼。
“天道金纹......什么来路？”
“天道金纹，就是成就我的本根道纹，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当初不是你拿了我的道纹印记，这才把我吵醒的？”
秦墨闻言立时想起那大反派额头上的金光印记，顿有所悟——那天道金纹应该和上古雷纹是同一路数，只不过比雷纹更加古老，甚至可以追溯到天地开辟之初。
先天灵宝，本身就代表天道的意志，所以才会有开辟宇宙繁衍万族的神通。
老货眼下成了残片，本事肯定大不如初，否则他的本根道纹如何会在功德簿上显示出来，又怎会不知道功德簿的存在？
“他们说你是山河宝印，为什么你给我的道纹与敕封山神无关？”
秦墨想起业秤能拉低对方的境界，不由感到疑惑。
“嘿嘿，那是因为我根本不是山河宝印。”
老货得意，“我本是混元一气印，在天能敕封星官，在人间可敕封山河，在幽府就能化身为统摄万鬼的平等印。”
“吹牛皮也不打草稿，真有那么大本事还能被人打残？”
秦墨撇嘴，而且他如果真有这么大的来头，怎会不知道是谁想杀自己？可见本事有限。
老货被说中了心事，沉默半晌才说：“你们人族经常说天外有天，对我等先天灵宝来说也是一般。我当初被人打碎成了三块，等你到了结丹期，就能帮我找回另外一块了，到时候我肯定能帮你找到杀手。”
“......你知道碎片在哪？”秦墨惊讶。
“当然！不然你以为云岚宗怎么发现我的！”
“不是在那封灵阵里面吧？”
老货这次没有回应，但秦墨却觉得自己猜中了，可惜没办法验证。
“你从前根基浅，也没有合适的心法，炼化残魂修炼正对路子，如今你既然已经筑基，再去炼化残魂，就有些事半功倍了。”
老货忽然转了话题。
“哦？”
自己借助功德簿审判残魂，获取业力果，说是靠炼化残魂也没错。
秦墨只想了片刻，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人死后本该三魂升天，七魄入地，但世间的事大多都不完满，所以仍旧会有少许残魂留在人间。时日太久的话，那残魂就自行消散，返本归元。
用这种残魂进行审判，那罪业肯定不够完全。
大概老货看出秦墨感兴趣，便笑了声：“你现在所修的渡厄法典可免你怨气缠身，的确非常适用，这法典是当年那位大菩萨拿来证就金身之物，神妙无方，最擅长的就是度化亡魂，正巧门里近日将有大举措，你不要到处乱走，争取能参加，功德无量呐。”
“......你能拿到什么好处？”秦墨不相信老货无的放矢，隐约觉得有诈。
“你这家伙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得到的好处根本和你比不了，我是怕你没等修到金丹就先丢了性命去。”
老货抱怨两句，很快解释起来：“这方天地已然有不稳的迹象，到时候天塌地陷，你再有本事也难逃过一劫。”
秦墨以前似乎听谁说过天地即将生变，但是没太当回事，毕竟谣言天天有。
想当年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什么末日，搞得人心惶惶，结果屁事没有，秦墨为此准备了好多袋碘盐，一年多才吃完。
因为不太相信，便也不搭腔。
老货叹气：“你们修道人天天吸纳灵气修炼，又是炼丹制器，又是打打杀杀，把天原界搞得乱七八糟，如果只知道一味索取，可不就会遭到天谴！”
秦墨对此不以为然：“可我们也帮助天原界造福了啊，那灵草灵兽我们不去侍弄，它们能有今日这般繁盛？”
“歪理邪说！”老货反驳，“那灵草灵兽，生出来的时候知道自己是灵草灵兽吗？”
秦墨想了片刻，无言以对。
灵草灵兽，都是修道人给出的叫法，别个未必愿意被拿来炼丹骑乘。
其实要是想反驳的话，总能找到理由，只是秦墨觉得没有意义，你说你和一个糟老头子较个什么劲！即使能辩赢了，他不恼羞成怒就算好了，还能给你好果子吃不成！
老货小胜一场，语气和缓下来：“要想让这方天地复稳，返本归元是最简单有效的一招。”
“返本归元？”
“嘿嘿。”老货笑，“否则云岚宗立派数千年，怎么直到今日才想起来除暴安良了？”
“......这个暴指的是？”秦墨若有所悟——人要是死了，可不就是返本归元了。
“神灯门！”老货语气一沉，显得有些义正辞严，“宗门联合了数家门派一起行动，你可知宗门这般做的本意？”
神灯门与云岚宗相距二三十万里之遥，算是末流门派，门中弟子纯靠采割生魂修炼，是有名的邪派。因为其背靠鬼王宗，所以一直很难肃清。
“鬼王宗......”
秦墨几乎立时给出了答案，心下也理解门派为什么不直接对鬼王宗出手。
天原界门派众多，云岚宗是二等宗门，仅次于上三宗，如果要剿灭小门小户非常容易，甚至无需考虑影响。
但鬼王宗与云岚宗一般，都是二等宗门，在如今的“和平”时期，云岚宗当然不能率先宣战，否则很容易留人话柄。
而如果到时候鬼王宗忍不住出手相助神灯门，那云岚宗就是“被迫防卫”，在舆论上很占优势。
当然，这次联合行动的本意远不止这些。
能想出这个点子的简直是奇才，连秦墨都觉得有些佩服了，便问老货奇才是谁。
“慕容雪。”
老货笑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那丫头因此招来许多金丹真人青眼，她却说什么都不肯改投别人门下，我看是犯糊涂了。”
秦墨听了摇头，不过不想和他细说，便转换话题：“领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