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清晰地结果阐述给余惊鹤:“她早上七点四十七从余宅出发,八点五十上了益城公路,进入公路后十九分钟以后定位消失,五分钟后公路封路,怀星所在路段的监控系统瘫痪……”
“她的车是法拉利Gtb,07年全球限量版,车牌号是……”
余惊鹤:“现在派人把益城公路以及附近全封锁。”
黎风照着他的话吩咐了下去
他思考片刻道:“动静会不会太大了?”
余惊鹤:“联系相关部门,搜查过程中任何损失照单赔偿。”
黎风担心他现在的状态:“你别太担心了,说不定是虚惊一场呢。”
余惊鹤喃喃道:“我怎么能不担心……”
黎风叹气:“调查的人也安排好了,现在我们要亲自去吗?”
余惊鹤按住狂跳的太阳穴。
“你留在这里统筹人员,我亲自去找人。”
黎风像是在安慰他,也在说服自己:“不会有事的……”
……
沈怀星被颠簸醒来。
这黑暗闷热的环境瞬间让她埋藏心底的恐怖记忆苏醒。
十八岁那年,她被国外的人贩子带走,就是被扔在在这种环境里,任由恐惧惊慌悄滋暗长。
就像她无数次醒不来的噩梦一样。
这次也是梦吗?
为什么胀痛的头颅这么真切?
余回鸢早就醒了,眼睛已经红透了,正绝望地看着她。
沈怀星从梦境里猛然抽离,发现手脚并没有被绑住。
余回鸢紧缩成一团,神情崩溃痛苦。
沈怀星悄悄观察起来,不由得愣住了。
这宽阔的空间,明显不是什么豪车,而是一种适合长途跋涉的运输车。
难道他们要运输好几天?
这些人一点也不把余家放在眼里吗?!
沈怀星压下心头的疑惑,猜测两人正在一个巨大的集装箱里。
看着车上破旧的痕迹,沈怀星借着微弱的光慢慢查找。
整个箱体内部都锈迹斑斑,白色漆皮几乎剥落殆尽,甚至能看到上面打的钢印日期,她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下意识抖了抖,沈怀星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
“销毁。”
“销毁什么?”
“这个类型的集装箱的寿命最多只有15年,而日期显示是16年前生产的。”
“这种被淘汰的集装箱,一般会被送到京南最偏僻的地带,集中销毁。”
余回鸢不解:“为什么把我们塞里面?”
沈怀星嗓子哑了:“或许他们一开始想要制造车祸现场,但想做到完美伪造意外事故,太难太棘手了。”
“……所以,他们想换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杀我们?”
沈怀星艰难开口:“没错……为了防止意外事故,这种运输车会走偏僻的小道,这样能极大隐藏踪迹。”
“……而且,这种运输废品的车子每天就有上百辆,即使里面塞了人,也很难被发现……”
余回鸢沉默了一会儿。
过往多年的回忆倏然涌现。
余回鸢忽然觉得和生死比起来,以往那些让他耿耿于怀的事情,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眼角溢出泪水,又固执地抹去。
“没想到,就连死,也是和我最讨厌的人死在一起。”
沈怀星扶着车壁站了起来。
“是吗,可我不想死。”
余回鸢猛地抬头。
沈怀星正把脸紧紧贴在铁皮壁上,凝神仔细地听着。
她的指尖指向不远处的门锁上。
“敢赌吗?”
余回鸢不解:“什么意思?”
沈怀星努力平衡住身体。
“铁链和锁都生锈的严重,我们试试能不能撞开。”
余回鸢畏惧地看了她一眼。
沈怀星眼神冷厉下来:“我不想死。”
如果她死了,那余惊鹤该怎么办。
他会疯的。
沈怀星砸碎了红绳里的健康检测传感芯片,余惊鹤一定会受到警报。
但这群人谋划了很久,敢动余家的人,一定是有底气的。
余惊鹤想要找到他们,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沈怀星第一次正视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
“听说你是学校棒球队的队长?”
余回鸢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那你的力气应该不小。”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余回鸢:“你怎么知道我们下去后能逃走!”
沈怀星拧眉:“因为我刚刚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
“说明这个运输车正在经过有人的地方。”
没等他继续迟疑,沈怀星低声道。
“三、二、一。”
两人一起用尽全力撞向铁皮门,轰隆一声巨响,铁链断裂。
车子还在向前奔驰,集装箱距离地面将近一米远。
由于惯性,余回鸢和沈怀星一齐滚落在地上。
外面清新微冷的空气刺激的他们头脑清醒了一些。
沈怀星感到脚踝一阵剧痛,仿佛要碎掉一般的痛感蔓延至全身上下。
余回鸢到底是经常锻炼过的少年人,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前面开车的几人。
他们大概也没料想到,两人竟然有如此勇气,敢撞开锁链跳车逃跑。
见后面有人追了过来,余回鸢惊恐想要拉沈怀星。
“快跑啊!”
沈怀星痛到眼前发黑,用力挤出最一句话。
“你先走!快走!跑进人群里,跑到有监控的地方!”
余回鸢的眼泪决堤:“你跑不了吗?我背你!”
沈怀星推开他想拉他的手。
“你再磨蹭两个人都走不掉了!快滚!”
见几个黑衣男快追上了,余回鸢死命狂奔。
终于跨过稀稀落落的树林,前面就是房子栉次鳞比的小镇。
沈怀星只感觉眼前的景象逐渐摇晃起来。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挡住追来的人。
黑黢黢的枪管对准了她。
沈怀星艰难闭上了眼睛。
领头的男人单手卡住她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提起来,手上暴起可怕的青筋。
就在她即将缺氧窒息的时候,像扔破布娃娃一样把她扔在地上。
“快离开这里,把她留着当人质。”
他一条缝的眼睛里透出凶悍的精光。
有人问:“那个跑掉的还抓不抓了?”
“抓你个头!怎么抓!废物!”
沈怀星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烧一样痛,疼的她撕心裂肺地咳嗽几声。
被拽着头发拖进车里,沈怀星不敢昏过去,咬牙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