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的镁光灯刺得顾清欢睁不开眼,香槟塔折射出冷冽的光。当周砚的唇即将落在她额头时,陆沉被保安架着拖出礼堂的身影,如同一把锈刀剜进她心口。手机在婚纱内袋震动,是医院发来的警告:“陆先生强行出院,目前下落不明。”
“身体不舒服?”周砚的手突然扣住她腰肢,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别让我在宾客面前难做。”顾清欢僵着身子露出微笑,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宴会厅落地窗外,暴雨裹挟着霓虹碎成斑斓的泪。
深夜,顾清欢终于摆脱周家眼线。她赤着脚狂奔在雨巷,婚纱沾满泥浆。手机定位显示陆沉在城郊废弃码头,潮湿的海风卷着咸腥扑面而来,锈迹斑斑的铁索在黑暗中摇晃。她跌跌撞撞冲进仓库,手电筒光束里,陆沉倚着集装箱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满地酒瓶上。
“你疯了?!”顾清欢扑过去接住他倾倒的身体,血腥味混着廉价烈酒的气息刺入鼻腔。陆沉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她,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破碎的哽咽:“顾清欢,你可真会演。白天在订婚宴上假惺惺掉眼泪,晚上又来装深情?”
“我没有……”
“闭嘴!”陆沉粗暴地推开她,后脑重重磕在铁皮箱上。他摸索着抓起酒瓶猛灌,酒水混着血顺着下巴滴落,“以身相许?不过是拿我当跳板,现在攀上周家,就想把我一脚踢开?”
顾清欢的泪水砸在他手背上:“陆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只要你好好活着,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你就爬上别人的订婚台?”陆沉突然掐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知道今天周氏股价涨了多少吗?所有人都在说你这个荡妇踩着救命恩人的血上位!”他猩红的眼底翻涌着疯狂与绝望,“你要报恩?好啊,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我看着你淹死!”
仓库外惊雷炸响,顾清欢看着眼前失控的男人,突然想起车祸那天他毫不犹豫扑过来的模样。那时他的眼神那么温柔,而现在,只剩下被背叛撕裂的疯狂。她反手握住他受伤的手,任凭指甲扎进掌心:“如果你真的想我死,就杀了我。”
陆沉的手剧烈颤抖,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他突然将她狠狠抵在墙上,滚烫的吻带着血腥味落下,牙齿咬破她唇角。顾清欢没有反抗,任由泪水混着血珠滑落。直到陆沉力气耗尽,瘫软在她肩头,滚烫的泪水浸透她单薄的婚纱。
“我恨你……”他的声音虚弱得像呓语,“可我更恨自己,到现在还想把你藏起来,藏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顾清欢环住他颤抖的脊背,听见远处传来周家保镖搜寻的脚步声。她在他发间轻声说:“等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当周砚带人踹开仓库门时,顾清欢正用撕碎的婚纱布条为陆沉包扎伤口。周砚看着两人交叠的身影,眼神瞬间冷下来:“清欢,周家的宾客还在等你回去敬酒。”他抬手示意保镖,“送陆少回医院,别让他再打扰未婚妻。”
陆沉突然抓住顾清欢的手腕,喉结滚动:“跟我走,现在就走。”顾清欢俯身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在他耳边说:“等你穿上西装来接我的那天,我会把婚纱上的泥浆,都换成你喜欢的白玫瑰。”她掰开他的手指,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嘶吼,像受伤的兽类在舔舐伤口。
雨越下越大,顾清欢跟着周砚坐进加长林肯。后视镜里,陆沉被保镖架走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雨幕中。她摸着口袋里被捏皱的婚前协议,指甲深深掐进“婚后分房而居”的条款——这场交易才刚刚开始,而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毁掉属于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