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IcU的百叶窗,在陆沉苍白的面容上投下细碎光影。顾清欢蜷缩在陪护椅上,手指仍死死攥着他的衣角,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搏斗时沾染的血痂。周砚被捕前歇斯底里的狞笑犹在耳畔:“你以为结束了?陆家早就被蛀空了!”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陆沉的心率直线下降。顾清欢猛地起身,撞翻了一旁的水杯。“医生!”她尖叫着扑向病床,却被护士粗暴地推开。玻璃门外,父亲的身影一闪而过,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文件——那是顾家撤资陆氏的协议。
“顾总,请留步!”顾清欢追出病房,赤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陆氏不能没有这笔资金!”父亲转身时,她才发现他两鬓已生出白发,眼神里满是疲惫与失望:“欢欢,你知道陆氏的财务总监是谁吗?是周砚的舅舅。这些年,他们一直在转移资产。”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匿名邮件。顾清欢颤抖着点开,屏幕上赫然是陆氏集团的虚假财报,每一个数字都像利刃剜着心脏。走廊尽头传来轮椅轱辘声,陆沉不知何时拔掉了输液管,苍白的唇畔还沾着血渍:“别看了……”他伸手去够她,却因脱力栽倒在地。
顾清欢冲过去抱住他,泪水砸在他锁骨处的纱布上。记忆突然闪回订婚宴那天,他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闯入礼堂。“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哽咽着捶打他胸口,“你就打算一个人扛下所有?”陆沉喉间溢出破碎的笑,染血的手指抚上她泪痕斑驳的脸:“我怎么舍得……让你跟着我坠入深渊。”
深夜的陆氏大厦顶层,顾清欢翻遍了财务总监的办公室。文件柜最底层的暗格里,藏着一本烫金账本。当她看清扉页上“周氏关联交易”的字样时,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手机在此时亮起,是周砚律师发来的短信:“小姑娘,账本很有意思吧?想救陆沉,就来码头一趟。”
顾清欢冲进暴雨中时,陆沉的怒吼从身后传来。他撑着轮椅追出几步,又重重摔倒在地:“不准去!那是陷阱!”她顿了顿,却没有回头,雨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次换我来赌!”
废弃码头弥漫着腥甜的铁锈味。周砚倚着集装箱,手中把玩着账本,身后站着几个持刀壮汉。“顾清欢,你以为有了账本就能扳倒我?”他笑着扯开衣领,露出胸前的微型摄像头,“现在,你要么亲手毁了账本,要么看着陆沉的公司彻底破产。”
寒光闪过,刀刃抵住顾清欢咽喉。她望着远处驶来的警车灯光,突然笑了。藏在内袋的录音笔红灯闪烁——自周砚被捕后,她就猜到对方留有后手。“周砚,你输了。”她将账本高举过头顶,任由暴雨冲刷纸页,“证据我早就备份了。”
周砚的脸色骤变。就在这时,陆沉的怒吼穿透雨幕。他浑身湿透地撑着一根铁管,单腿跪在泥泞中,却固执地朝她伸出手:“过来!”顾清欢挣脱束缚,跌跌撞撞地奔向他,在警车鸣笛声中,两人相拥倒在雨水里。
“傻子……”陆沉颤抖着亲吻她额头,尝到咸涩的泪与血,“以后别再离开我。”顾清欢埋首在他颈间,听着他剧烈的心跳,终于泣不成声。远处,周砚被警察押上警车的咒骂声渐渐远去,而他们的未来,正如同破晓时分穿透雨幕的那道曙光,虽历经淬炼,却终将璀璨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