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医院的纱帘,在陆沉的病床前洒下斑驳光影。顾清欢趴在床边打盹,手指还紧紧攥着陆沉的衣角,像极了惊涛骇浪中抓住浮木的溺水者。陆沉缓缓睁开眼,看着她眼下浓重的青黑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心脏某处泛起尖锐的疼。
监护仪的滴答声中,陆沉轻轻抽出手,指尖抚过她因熬夜而苍白的脸颊。动作惊醒了浅眠的顾清欢,她猛地抬头,眼中还残留着未散去的惶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傻瓜。”陆沉沙哑着嗓子,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你多久没好好休息了?”他的目光扫过她皱巴巴的职业装和磨损的袖口,想起昨夜新闻里她在发布会上镇定自若的模样,喉间涌上酸涩——这个女孩,竟独自扛下了所有惊涛骇浪。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助理发来消息:“陆总,董事会一致通过您重返集团的决议,股价已涨停。”顾清欢几乎是立刻读懂了屏幕内容,疲惫的脸上绽开笑容:“你看,一切都在变好。”话音未落,病房门被骤然推开,顾父带着一众顾家高管鱼贯而入。
顾清欢条件反射般站起身,挡在病床前。父亲看着女儿单薄却挺直的脊背,想起新闻里她在镜头前据理力争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陌生。曾经那个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什么时候已经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战士?
“陆氏集团的危机解决了。”父亲率先打破沉默,将一份文件放在床头柜上,“顾家愿意注资,不过有个条件。”他的目光越过女儿,直直看向病床上的陆沉,“我要你当面承诺,此生不负欢欢。”
陆沉挣扎着想要起身,被顾清欢按住肩膀。他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抬头迎上顾父审视的目光:“顾伯父,在我被车撞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若能活下来,定要护她一世周全。这些日子她为我、为陆氏拼命,我这条命,早就属于她了。”
顾清欢的泪水突然决堤。她想起无数个在黑暗中独自崩溃的深夜,想起被周砚威胁时的绝望,此刻却觉得一切都值得。父亲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这是你母亲的遗物,她若知道你找到这样的归宿,定会欣慰。”
当天下午,陆氏集团总部大楼前,媒体长枪短炮对准缓缓驶来的黑色轿车。陆沉在顾清欢的搀扶下走出车门,他的西装笔挺,却掩不住身形的消瘦。面对记者们“是否要追究周家责任”的提问,他只是将顾清欢护在身后,淡道:“比起仇恨,我更想带她去看从未见过的风景。”
夜幕降临时,两人并肩站在陆家老宅的露台上。城市灯火如星河般铺展在脚下,晚风吹起顾清欢的发丝。陆沉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清欢,等我把公司事务处理好,我们就去旅行吧。去看极光,去踏浪,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顾清欢转身时,泪水又一次模糊了视线。她伸手抚摸陆沉脸上还未消退的伤疤,声音哽咽:“其实我最想去的地方,是和你有个家。”话音未落,陆沉已经低头吻住她,带着劫后余生的热烈与小心翼翼。
而在城市另一头,周砚被押解上警车时,还在疯狂叫嚣着要报复。但警笛声很快淹没在喧嚣的车流中,正如他精心策划的阴谋,终将湮灭在正义的曙光里。
深夜,顾清欢蜷缩在陆沉怀里沉沉睡去。陆沉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轻轻打开手机银行。账户余额栏的数字让他眸光微闪——不知何时,顾清欢竟将这些日子拼命工作的酬劳,悄悄转入了陆氏集团的救急账户。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在心底默默发誓:此生定要让这个女孩,永远被爱意与温暖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