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厚重的云层,林知夏在陌生的怀抱中悠悠转醒。顾沉舟的呼吸轻拂过她发顶,昨夜他将主卧留给她,自己却蜷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床头柜上,保温杯贴着便利贴:粥在厨房,我去处理工作室的事——字迹刚劲,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她赤足踩在木地板上,突然发现客厅散落着撕碎的报纸。最上面那张财经版头条赫然写着:《江氏集团股价暴跌,董事长深陷收购丑闻》。照片里江叙白形容憔悴,西装皱得不成样子,与记忆中那个运筹帷幄的男人判若两人。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林姐!我们工作室的抄袭指控撤销了!所有证据显示是江氏集团买通水军......\"林知夏攥紧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原来顾沉舟说的\"处理\",是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敲门声打断思绪。打开门,顾沉舟提着早餐站在门口,领带歪斜,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翼而飞。\"临时处理了点事。\"他将早餐袋塞进她手里,耳尖泛红,\"你先吃,我去换件衣服。\"
林知夏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注意到他后颈贴着创可贴。记忆突然闪回昨夜,她在雨中崩溃时,隐约听到拳脚相撞的闷响。\"你是不是去找江叙白了?\"她追上去,声音发颤。
顾沉舟换衣服的动作僵住。镜子里,他肋下淤青触目惊心,那是今早与江叙白对峙时留下的。但他只是转身露出微笑:\"我答应过你,要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林知夏看着来电显示,脸色瞬间苍白——是江叙白母亲的号码。电话接通,老太太的哭声传来:\"知夏,叙白他...他在公司顶楼,说要见你最后一面......\"
天台的风猎猎作响,江叙白倚着护栏,脚下是百米高空。他双眼布满血丝,手里攥着他们的婚纱照,照片边缘被撕得参差不齐。\"知夏,我错了。\"他声音沙哑,\"这些年我用谎言困住你,却把自己也困在了牢笼里。\"
林知夏攥紧顾沉舟的手,指甲深深掐进对方掌心:\"江叙白,你根本不懂爱。真正的爱,不是算计与掌控,而是放手让对方自由。\"
江叙白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他松开手,婚纱照化作白色蝴蝶,消失在风中。\"如果重来一次......\"他的话被风声撕碎,身体前倾的瞬间,顾沉舟猛地冲过去拽住他的手臂。
三个人在狂风中僵持,林知夏看着顾沉舟青筋暴起的手,突然想起无数个相似的瞬间——高中时替她赶走骚扰者的背影,创业失败时匿名注资的文件,还有昨夜雨中温暖的怀抱。
\"放手吧。\"她轻声对江叙白说,\"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时,江叙白终于放弃挣扎。顾沉舟瘫坐在地,汗水浸透衬衫,却仍强撑着对她笑:\"吓到你了?\"
夕阳西下,林知夏站在工作室落地窗前,看着重新挂起的招牌在暮色中熠熠生辉。顾沉舟从身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办个个人展。\"她转身,指尖抚过他还未消退的淤青,\"主题就叫《重生》。\"窗外,晚霞染红半边天,就像她终于拨云见日的人生。而远处,江氏集团大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又次第熄灭,仿佛一个时代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