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楚梓言守在沈慕寒的病床前,攥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晨光透过百叶窗洒在男人苍白的脸上,绷带下渗出的淡淡血迹,像是无声控诉着昨夜的惊心动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张律师发来的消息:林启山被捕后闭口不谈车祸真相,仅承认商业犯罪,苏氏集团也在极力撇清关系。
“在想什么?”沙哑的声音惊得楚梓言抬头,沈慕寒不知何时已经转醒,他费力地抬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在想......”楚梓言顿了顿,从包里取出一份泛黄的报纸复印件,那是二十年前的社会新闻,边角已经发脆,“陈川父亲车祸的报道里,提到肇事司机在事故后离奇失踪,警方草草结案。如果林启山真的是幕后黑手,他为什么要替沈家背锅?除非......”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苏瑶闯了进来。她的长发凌乱,往日精致的妆容早已化成一片,见到沈慕寒醒来,突然跪坐在地:“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林启山用我爸的把柄威胁我,说只要我破坏你们的关系,他就帮苏氏度过资金危机......”她泣不成声,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林启山和陈川的录音,还有他和你父亲......”
楚梓言接过U盘的手在发抖,插入手机播放后,林启山阴森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老沈,当年那场车祸干得漂亮!陈家的公司到手,你就等着数钱吧......”沈慕寒猛地坐起身,牵动伤口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不可能!我父亲不会......”
“还有更精彩的。”苏瑶抹了把眼泪,调出另一段录音,“沈总,您放心,肇事司机已经处理干净了,绝对不会有人查到您头上......”录音里的声音让楚梓言浑身血液凝固——那分明是沈慕寒父亲的老管家。
窗外忽然响起闷雷,乌云压得极低。沈慕寒跌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怪不得陈川说血债血偿......原来父亲才是始作俑者。”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鲜血,“梓言,我该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这一切?”
楚梓言紧紧抱住他颤抖的身躯,泪水滴落在他肩头:“错的不是你,我们一起查清真相。”她转头看向苏瑶,“你为什么突然坦白?”
苏瑶惨笑一声:“林启山被捕前给我爸寄了份文件,里面是他和沈董事长当年的合作协议。我爸看完直接进了IcU......”她的声音哽咽,“现在苏氏集团被林启山掏空,我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就在这时,楚梓言的手机再次响起,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定位,附带一行字:“想知道完整真相,一个人来。”沈慕寒要起身阻拦,却被楚梓言按住:“如果这是最后的线索,我必须去。”她在他额头轻轻一吻,“等我回来。”
暴雨倾盆而下,楚梓言按照定位来到城郊的老仓库。推开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轮椅上——竟是沈家失踪多年的老管家。
“你终于来了。”老人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当年那场车祸,沈董事长只是被林启山算计的棋子。真正的策划者......”他剧烈咳嗽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日记本,“都在这里面。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话音未落,仓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楚梓言将日记本塞进包里,转身时却见几个黑衣人举着棍棒冲进来。她拼命往外跑,暴雨模糊了视线,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沈慕寒带着保镖驱车赶到,他不顾伤口未愈,将楚梓言护在怀里与黑衣人搏斗。
混乱中,楚梓言听见老管家最后的惨叫。等她挣脱沈慕寒冲回仓库时,只看到轮椅翻倒在地,老人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而那本至关重要的日记本,早已不翼而飞。
电闪雷鸣照亮两人苍白的脸,楚梓言攥着老人临终前塞给她的一枚怀表,表盖内侧刻着“沈氏”二字。她终于明白,这场横跨二十年的恩怨,远比想象中更加错综复杂,而他们,不过是被卷入旋涡中心的两片枯叶,在血色往昔的迷雾里,寻找着救赎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