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了二十多分钟的队,买到号称燕京排队王的“星空流心泡芙”。李玉凰捧着热乎乎的纸袋,像捧着一份稀世珍宝。
她小心翼翼掰开一个,金黄的流心馅料如同浓缩的星辰般流淌。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另一半举到陈胜嘴边,眼睛亮闪闪的:“快尝!真的超好吃!甜的!甜的能缓解紧张你知道不?”
陈胜下意识想偏头拒绝,这种非必要的、尤其还带着她手上温度的喂食太过逾越他设定的界限。可看到她眼底闪烁的期待,像某种脆弱又坚韧的微光,拒绝的话在舌尖冻结。
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而强大的冲动(或许是大脑神经刚刚经历高强度淬炼后的松弛反应?)让他微微低头,近乎僵硬地、飞快地咬了一小口她手指捏着的那半个泡芙。
松软的酥皮、滚烫浓稠的香甜瞬间在味蕾上炸开,远超预料的陌生刺激让陈胜这位能硬抗神经链接灼痛的男人,条件反射地蹙紧了眉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明显是被甜齁到了。
“哈——!”李玉凰看他那副仿佛吃到某种化学武器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笑得眼泪都差点出来,身体微微发颤:…“陈!陈大师!陈胜同志!你是从小到大没吃过点心吗?!”
她一边毫无形象地大笑,一边把剩下的泡芙一股脑塞进自己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嘟囔:“甜食是天使的恩赐!不懂欣赏…呜呜…暴殄天物…”
她眯着眼,享受着那份甜蜜,火红的衣衫与明媚的笑容几乎要融化周遭冰冷的都市背景板。这份鲜活的生命力,带着惊人的暖流,穿透陈胜刻意维持的防护层,在他意识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轻轻敲击着。
就在李玉凰笑得肆无忌惮,身体微微后仰时,一股人流突然挤了过来!
“小心!”陈胜低沉的警告几乎是和行动同时发生。
他闪电般伸出手臂,宽大的手掌精准地扶住李玉凰的背部外侧的连帽衫,将猝不及防下可能失去平衡、撞向身后玻璃展示台的她稳稳揽住!力量之大,动作之迅捷利落,完全是经历过无数次战场应激反应的本能。指尖隔着卫衣布料,清晰感觉到少女后背柔软的曲线和温热的体温。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半秒。
汹涌的人流继续向前涌动,嘈杂的声音依旧。但李玉凰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脸上的笑容僵住,身体明显一滞,感受到背后那只大手传来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和……热度。
那热度透过布料,像烙铁一样烫在她背上,瞬间烧红了她白皙的颈项。陈胜的手在她后背停驻了一瞬,那瞬间长得像一个世纪。
两人的距离从未如此之近,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实验室特有的金属冷冽和营养液混合的气息,也清晰地看到了他深邃瞳孔里,因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而瞬间掠过的、一丝未来得及完全隐藏的慌乱和一种被惊扰的、原始本能的保护欲。
这份慌乱,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击穿了李玉凰强撑的笑脸外壳,让她心脏漏跳了半拍。
陈胜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那指尖传来的温软触感瞬间变成了电流!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烫伤了一样,猛地缩回手!动作甚至比刚才护住她时还要快!
“我……”他喉咙发紧,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语言的匮乏和逻辑的混乱。那些关于任务、关于责任、关于年龄的警示在脑海中嗡嗡作响,盖过了身体深处对那抹温软的短暂回应和留恋。
他不去看李玉凰瞬间爆红的、快要滴血的脸颊和脖子,强令自己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声音平板无波:“人多…注意安全。”
仿佛刚才那个迅疾如电、流露出慌乱与保护的瞬间从未发生。
李玉凰低着头,紧紧捏着那个还剩半盒泡芙的纸袋,指节都有些泛白。她不敢看陈胜,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巨大的甜蜜和泡芙的甜腻交织着刚才后背滚烫的触感和他眼中瞬间的慌乱,在她胸腔里搅起惊涛骇浪。她只能机械地往前走,大脑一片空白。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和尴尬,之前的轻松荡然无存。这份沉默像一层无形的膜,包裹着他们,缓慢地向前移动了几分钟。
终于,陈胜的视线在漫无目的的扫视中,被旁边一家装饰梦幻的饰品店橱窗里的一点幽光所吸引。那点光并不炫目,在周围璀璨的钻石和亮片饰品中显得异常安静纯粹。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李玉凰察觉到他的停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上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红晕和一丝残余的不知所措。
橱窗明亮的灯光下,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巧的发卡。主体是打磨光滑的银白色金属片,造型简洁而流畅,带着一种刚柔并济的几何美。而在关键的转折点上,极其细微地镶嵌着五颗比米粒还小的圆润矿石微片。它们散发着柔和、内敛的幽蓝色光芒,纯净深邃,没有丝毫杂色。这光芒稳定而富有韵律,仿佛是五滴凝练的深空星尘,静静地悬浮在金属的怀抱里。
那稳定而内蕴的能量频率,让陈胜的知识库瞬间被激活。他目光如电,思维高速运转。
“沉光蓝晶?”他低声自语,声音里难得带上了一丝专业探究的意味。
“沉光蓝晶?”李玉凰被这个名字吸引了,也凑近了玻璃橱窗,眼神晶亮:“这就是它的名字?好漂亮!真的…像最深的夜空里还没被尘埃遮住的小星星!”
她由衷赞叹,方才的尴尬似乎被这奇妙的发现冲淡了几分。这发卡的独特气质,不张扬不浮夸,恰好戳中她的审美。
“嗯。”陈胜的注意力仍在那幽幽的蓝光上,眉头微蹙,仿佛在脑海中勾勒着复杂的分子结构和能量图谱。
“天然矿石,非常稀有。它的特性不在于美观,而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