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兰亭“可钱从哪儿来?咱们平日虽不缺吃穿,可谁家都不富裕,咱们所有身家凑一起,能顶多久?”
徐凡心“有,有钱!向朋乐酒楼江老板去借,江老板深明大义,又跟陆家来往密切,他也许愿意援手一些钱财!再不计,厚着脸皮跟禹都朱叔叔借钱也是可以的。”
杜若年“这些法子都不是万全之策,可目前也只能先这样,见招拆招,遇上再说!”
庄兰亭“现在是卓文这边,绝不能让他往东部沿海去,陆家因史赫之死已经在史家那里挂上了号儿,这仇恨可不小,都惊动陛下了,史家万没有让卓文好好活在自家军营的道理!”
杜若年指骨狠敲了下脑袋“咱们在行伍里的关系都远在边沙,太远了,以史家睚眦必报的家风,不会给卓文留救命时间的。”
徐凡心“还有一个,你们都不知道,卓文哥哥的小舅梁东来,是东部沿海的参将,那沿海史家军里,也并不是全姓史!”
杜若年和庄兰亭眼前一亮“老天有眼,可毕竟是前任岳家?梁家对卓文的事儿能上心吗?”
徐凡心“卓文的外祖母沈氏跟珠珠的外祖母沈氏,都出自禹都沈皇后的沈家,虽属于旁支,可沈家树大根深,统管吏部,总能使上一些力气,沈祖母嫁到临川县梁家,那梁府后院就没出过小妾独大,庶子出生的事儿,沈祖母只生了卓文哥哥的母亲梁彩衣和他小舅梁东来,因卓文哥哥的母亲早亡,梁家跟陆家最开始冷下过一段时间,后来因卓文哥哥去梁家住过几次,两家又走动起来,至少能肯定沈祖母对卓文哥哥这个外孙还挺看重,不会见死不救!!”
杜若年“好好好!咱们赶紧写信,一封给梁家,一封给禹都朱家”
庄兰亭“嗨!那梁家就在临川县,又没多远,我直接骑马去送口信儿还更快些。”
杜若年“我先去朋乐酒楼,给朱家写信的事儿就交给凡心了,要快。”
徐凡心点头“好!”
徐凡心拉着娘亲就往家跑。
屠夫张紧紧攥住李丰年胳膊“丰年,这俩孩子能保住吗?能吗?”
李丰年脑瓜子嗡嗡,苦丧着脸“不知道,咱们就是没本事的小老百姓,这要命的时候,什么忙都帮不上…”
屠夫张身有同感,挺大年纪的老爷们儿只能跟着李丰年,着急又无奈的抹眼泪。
徐凡心母子回到家,迅速写了救命的书信,娘俩儿又一起往荻花街上的信使站跑去,想赶在最后一批,把信寄出去。
路过陆府时,钟良已经带人在陆家抄家,门口也是狼藉混乱着,绳索敷身塞着口布的陆卓文和陆墨香,只能眼看着。
钟良故意在陆卓文面前,在陆墨香的小脸儿上摸了一把又一把,陆墨香一脸麻木,陆卓文此刻也没了怒容。
路过的徐凡心看着从小玩儿在一起的哥哥姐姐,心里难受的发抖,嗓子哽咽的发痛。
视线看见脚步停顿的白衣少年,陆卓文默默摇头,让徐凡心离开!赶快离开!
徐凡心拉着流泪的娘亲迅速离开,现在,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第二日一早,陆卓文和陆墨香被押解上了囚车,驶向了不同的方向。
当天临近黄昏时,徐枫林一身风霜,马蹄踏着一地晚霞,赶回了梧桐镇。
...........
官道上。
车辕隆隆,顾烨城和张二虎的一行车马行驶在官道上。
雪地里留下了两行车辙印痕和凌乱嘈杂的马蹄印。
车厢里。
顾烨城合着眼睫陷入思索。
钟良不声不响的埋头苦读,一个穷秀才都能捅破天,自己当时将主要嫌疑放在史赫身上,将钟良放在次要位置,真是大错特错。
在梧桐镇时,经县衙人员和陆府遣散的奴仆口中调查得知三个重要信息。
一,陆池阁生前,在县衙接见过钟良两次,第一次两人不欢而散,第二次钟良离开时,不见怒容。
二,陆池阁被刺杀当晚,屠夫张曾拎着一大坨新鲜猪肉,登陆府府门,没多久便离开。
三,陆池阁身死的第二天一早,钟良曾入府吊唁,私见过简蝶舞,相谈甚久。
顾烨城怀疑,屠夫张的死跟陆池阁的死有关,可张家人都说,屠夫张在陆池阁下葬当晚,正磨着刀要杀猪,忽然身体不适,渐渐呼吸困难,倒地后很快断了气。
无痛,无伤,简直跟急病猝死是一模一样,加上屠夫张年近六十,年纪也大了,所有人都认为屠夫张是上年纪的急病猝死。
若顾烨城不是重生之人,兴许跟其他人是一样的结论,可他清楚知道,前世屠夫张也是跟陆池阁前后脚死的。他不清楚是什么诱因导致徐,陆两家的惨案提前一年半。
他如今唯一能确定的是,屠夫张的急症,不会无缘无故也跟着提前一年半,一定跟陆池阁的死有着什么直接关联!
到底是什么药物,能诱发人死的无声无息,还干干净净连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如今种种迹象都指向钟良,是钟良跟司空景明有了牵扯。
可这躲躲藏藏的鬼祟杀人方法........
屠夫张到底知道了什么,被杀人灭口?
他戴罪边沙,离开梧桐镇前,也曾提醒过陆池阁,小心钟良,陆池阁不至于无知觉到至此呀?
谜点重重,指骨重按着太阳穴,顾烨城对潜在疑点,并没有确切答案。
张二虎粗劲儿揉搓了下眼皮“钟良这小子,我不咋知道他,陆家到底是怎么他了,这么赶尽杀绝!”
顾烨城“小人之心,心胸狭隘,堤坝再牢固,能溃在蚂蚁上。”
张二虎靠向车厢板,咬牙切齿。
“偏钟良他娘还是个什么劳什子-巡按御史,带天子巡视,想暗地宰了都不行!!”
“真他娘是倒了血霉了,遇上这种牲口,二爷爷的屠刀就擅长豁牲口,娘的,早晚弄死他!”
张二虎憋气缓了缓。
“烨城,你提到这堤坝呀!我就想不通,没经连雨天,怎么好好的,就能塌了呢?大人每隔一年就会安排检视,有丁点儿不结实,都会加固,难道是负责检视的差史偷懒了?”
顾烨城掀起睫毛帘子,眸底深处的锐光被冷漠掩盖。
“堤坝溃塌,不是天灾便只能是人祸?”
张二虎惊大虎目看顾烨城“啥意思?有人把它凿开了?谁闲着没事干这损透的缺德事儿?”
顾烨城指尖摩梭着黑眉“不知道是谁?一定有他什么目的,或者,他在掩盖什么。”
张二虎“娘的!梧桐镇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都太不寻常!你这么一说,我总觉得这钟良背后,还有个藏匿挺深的人物!”
顾烨城没做声,他清楚是谁干的!那是个极善伪装的人。上辈子,舅舅身死后,他调查了一年多,才查出幕后真凶。
朝堂百官,黎民众生,交口称赞的完美皇太子。
天神为感念人间疾苦,委身下凡间的慈悲皇太子。
司空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