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烬与城主司徒雷的会面并未持续太久。司徒雷带来的无非是城内恐慌加剧、物资调配、以及一些关于古漠异动流言的汇报。炎烬以雷霆手段下达了数道军令,稳定城防,安抚民心,并严令司徒雷加强对城内可疑人员的排查,尤其留意血神殿踪迹。
处理完军务,炎烬返回帅帐,交给楚凌霄一枚赤金色的火焰令牌,令牌背面刻着一个“烬”字,正面则是一幅微缩的沙漠地图,其中一点绿洲被特别标注出来。
“此乃本侯信物‘离火令’,持此令可调动月牙泉哨站一切资源。地图所示便是月牙泉位置。孤狼见到此令,自会明白。”炎烬沉声道,“哨站有小型传送阵,但为防被追踪,本侯建议你隐匿行踪,自行前往。你的伤势如何?可能支撑?”
楚凌霄感受了一下体内状况,虽然依旧虚弱,但行动无碍。“无妨,支撑三千里路程尚可。”
“好。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炎烬行事果断,“严统领会为你准备一些路上所需丹药和伪装之物。本侯会派一队精锐斥候在城外百里处佯动,吸引可能存在的监视者注意,为你创造机会。”
半个时辰后,楚凌霄换上了一套离火军斥候的制式皮甲(做了旧化处理),脸上也涂抹了改变肤色的药泥,收敛了所有特殊气息,看起来就像一个风尘仆仆、沉默寡言的普通斥候。他带着严统领准备的丹药包(内含疗伤、回元、解毒丹药),悄然从军营侧门离开,很快便融入了焚天城喧嚣而紧张的人流中。
他没有立刻出城,而是在城内兜了几个圈子,神念如同无形的网,探查着可能的跟踪者。果然,他感知到几道隐晦而阴冷的神念在人群中扫过,重点留意着军营和城门方向。是血神殿的暗子!
楚凌霄不动声色,走向城东的骡马市,混入一群准备前往附近绿洲运送物资的商队中。商队管事见楚凌霄穿着斥候皮甲,只当是例行检查或随行护卫,并未多问。
商队缓缓驶出焚天城东门。楚凌霄混杂在护卫队伍里,神念却锁定着城内。当商队行出约百里,经过一片风蚀岩林时,楚凌霄感知到,那几道阴冷神念果然被城外某处突然爆发的能量波动(炎烬派出的佯动斥候小队故意制造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机会!”楚凌霄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脱离商队,一头扎进了茫茫沙海,朝着西北方向,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灰色的身影在起伏的沙丘间快速穿梭,很快消失不见。
三千里路程,对于通天境修士而言本不算远,但楚凌霄重伤未愈,又需时刻警惕可能存在的空中侦查(如翼蛇)和沙下陷阱,速度并不快。他昼伏夜出,借助夜色的掩护和道源神体对环境的适应力,艰难前行。
三日后,黄昏时分。一片奇异的景象出现在楚凌霄眼前。
连绵的金色沙丘环抱之中,一弯如同新月般的碧蓝泉水静静地躺在沙海深处。泉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天边绚烂的晚霞。泉水周围,生长着罕见的耐旱植物,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与周围死寂的沙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便是月牙泉。
楚凌霄并未立刻靠近。他伏在一座高大的沙丘后,神念仔细扫过绿洲。果然,在月牙泉东侧,几座与沙丘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石屋巧妙地隐藏着。石屋周围布置着极其高明的隐匿阵法和防御禁制,若非他神念强大且持有离火令(令牌本身有微弱共鸣),几乎难以察觉。
“哨站就在那里。”楚凌霄取出离火令,注入一丝元炁。令牌上的火焰纹路微微亮起,散发出一股独特的、与哨站阵法同源的气息波动。
很快,石屋方向有了回应。一道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无声无息地从石屋中掠出,几个起落便来到楚凌霄藏身的沙丘之下。
来人身材精瘦,穿着一身便于沙漠行动的灰褐色紧身皮甲,脸上涂着油彩,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充满了野性与警惕的眼睛。他气息内敛,如同潜伏的毒蛇,赫然达到了通天境初期!正是炎烬的心腹,“孤狼”!
孤狼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上下扫视着楚凌霄,尤其在看到他身上那套做旧的斥候皮甲和手中的离火令时,眼神中的警惕才稍稍褪去一些,但依旧冰冷如铁。
“侯爷信物。”孤狼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很久没说过话,“跟我来。”没有多余的寒暄,他转身便朝着哨站方向潜行而去,动作迅捷而无声,每一步都精确地避开沙地上可能留下痕迹的松软区域。
楚凌霄收起离火令,紧随其后。两人如同沙漠中的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过绿洲边缘的植被带,来到了石屋前。孤狼打出一道复杂的手印,石屋前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露出一道门户。
进入石屋,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宽敞许多,有数个房间,陈设简单实用,墙壁上挂着沙漠地图和兽皮。空气中有淡淡的硫磺味(来自地火灵脉)和草药味。另外还有三名同样穿着皮甲、气息精悍的军士(皆为涅盘境)在值守,见到孤狼带人进来,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眼神锐利地扫过楚凌霄,带着审视。
“这里是安全的。阵法能隔绝真仙级以下的神念探查。”孤狼指着最里面一间石室,“那是你的房间。里面有引出的地火灵脉支流,可助你疗伤。侯爷有令,满足你一切合理需求。”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哨站范围,不得探查哨站核心区域。”
“明白。”楚凌霄点头。孤狼的谨慎和职业素养,让他对炎烬的治军能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孤狼不再多言,示意一名军士带楚凌霄去房间,自己则如同真正的孤狼般,再次隐入哨站的阴影中,履行他的守卫职责。
石室不大,但很干净。中央有一个三尺见方的石坑,坑内涌动着赤红色的地火岩浆,散发出精纯而温和的火属性能量。石坑旁有一个蒲团。
楚凌霄终于能彻底放松紧绷的神经。他盘膝坐在蒲团上,感受着地火灵脉带来的温暖,缓缓闭上了眼睛。接下来,便是争分夺秒的疗伤与参悟碎片。血神殿的反扑和凶兽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甚至……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