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是林雪在擎天山说的话使我受到启发。
当时季子苌还在挑衅巨蟹高手，我清楚记得林雪反怼了一句：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对曾经共同守护的无辜百姓下手。
林雪用到的是共同守护，可阳间的事情，魔界没理由掺和，他们也不会显得没事来守护阳间的百姓。
这只是一点，实话实说，我一开始并没有因此起疑心。
随着魔界军团被我放出，荣瀚玥等潘介文杀完附近所有魔兵，他喊了句老潘。
在我眼里，用老再配个姓氏称呼别人，绝对是比较熟悉的关系，否则对两者都别扭。
包括潘介文说的，他看在和荣瀚玥多年交情的份上，衷心劝魔界停战，甚至说出了回归初心四个字。
弑影圣卫和魔界队长的交流，总给我一种熟人见面的感觉，而且非常强烈。
正好赶在四名弑影圣卫在场，我把这个困惑抛出去，只希望能有一人愿意满足我的好奇心。
听到我的问题，几人面面相觑一番，眼神全都变得凝重起来，像是各有心事。
我可以看出来，这不是愤怒，而是淡淡的惋惜。
陆和颂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潘介文的大腿，开口说道：
“你的感觉没有错，因为这支魔界军队的成员，大多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魔界军人。”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陆和颂的解释令我摸不着头脑，只能一脸疑惑的问道：
“按你的说法来看，既然他们不是魔界的军人，又为何要为其他军队效力呢？”
现如今，参军入伍是为了保家卫国，保卫的一定是自己的国家，我相信只要脑子正常，没人会为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势力拼命。
季子苌算是足够聪明的角色了，荣瀚玥又是三界公认的文武双全，能当上领袖的袁修慕更加不用说，他们几个可不像是会在立场方面犯糊涂的人。
陆和颂见我困惑的表情，低下头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缓缓说道：
“即便魔界已经与阳间为敌，但是阳间不会忘恩负义，他们叛变前为阳间所做的贡献，要比我们十二人多的多，没人有资格扼杀。”
听到这话，我犹如被电击般的愣住了，对他刚才的说辞感到极度不可置信。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魔界军团对阳间的贡献，甚至远超于十二名弑影圣卫？
我的反应像是在陆和颂预料之中，只听他继续说道：
“都说一山不如二虎，但是我可以确切告诉你，战争爆发前的阳间，由丁岩钦和袁修慕共同打理。”
“当初的三界，只有魔界对阳间不安好心，袁修慕意识到他们的蠢蠢欲动，处事果决的他，干脆带领一众部下，将真正的魔界军团杀了个干净。”
“好巧不巧，在他们打斗期间，要通过票决出新一任阳间之主，炎帝为了连任，试图通过给予好处打动人心，而袁修慕的父亲坚定初心，最终被炎帝残忍杀害。”
“不止如此，荣瀚玥，季子苌，周永林，他们的家人也没能逃过炎帝的魔爪，原以为带着胜利回来可以接受隆重迎接，却没想到自己亲人的尸体已被吊上城墙做警示。”
说到这里时，陆和颂忍不住抽泣起来，其他三人个个面露哀伤的低头沉默。
停顿了大约三分钟才缓过来，陆和颂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
“炎帝那次算是彻底失策，他低估了袁修慕旗下将士的战力，以为他们主动攻击魔界，最后的结局只会是一去不复返，压根没想过他们能回来，否则他还没那个胆子。”
“那支军队上下都是誓死效忠袁修慕，为了向炎帝复仇，甘愿利用魔界能晶侵蚀身躯，一众阳间战士转变为魔兵，四大队长以及袁修慕，利用五行力量，变为令人闻风丧胆的赤冥魔。”
“再联合妖鬼两界，借助他们的力量，展开恐怖的复仇计划。”
“这就是千年前那场悲剧的由来，是因为无穷无尽的愤怒，人的愤怒可以摧毁一切，好在丁岩钦在阳间最绝望的关头站了出来，征服了愤怒。”
了解完事实真相，我只感到无比震撼，这要放在盛宴初期，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如今的魔界大军，在千年前居然还是阳间的精锐军队，仅靠一支军队单刷整个魔界，战力绝对不容小觑。
我也算是听明白了，他们选择叛乱，单纯是对阳间卸磨杀驴的绝望，从而萌发出复仇心理。
就好比一个老道程序员，让他亲手删除自己辛苦写出的代码，他无疑会比任何人都痛苦。
袁修慕当时或许就是这样一种心理，只不过向曾经守护的阳间发动侵略，与曾经的战友兄弟展开厮杀，那种悲痛与纠结，和讨回公道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而那个做尽错事的炎帝，大概率已经在那场战乱中惨死，正好可以印证潘介文在风魔苑说的话。
杨明诚一脸凝重的盯着窗外，说道：
“他们对炎帝有恨，我可以理解，但炎帝一日为阳间之主，我们就得听从他的命令。”
“而且，当时的袁修慕已是走火入魔的癫狂状态，他认为阳间抛弃了他们，不止要炎帝的命，还要整个阳间陪葬。”
“只要成了魔，再逆天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妄想改变世间法则，我们不可能置之不顾。”
难怪几大队长对我都是手下留情，既然弑影圣卫曾经与他们是共患难的战友，和前世的我自然不会陌生。
千年前的大战是无法改变的历史，他们对阳间的过要大于功，若是要把怒火延续到今日，我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眼看氛围有些哀伤，潘介文有意无意的伸了个懒腰，跳下车说道：
“还有四个多小时呢，坐在车里腿都麻了，咱哥几个进去逛一圈散散心吧。”
其他几人再次转移目光看向我，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急忙摆了摆手，说道：
“想去就一起去呗，行动之外还是把我当朋友吧，不然我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泗繁城票价算不上便宜，一向抠门的杨明诚听到我答应，二话不说自掏腰包买入五张门票，苏鸿卓一度以为他是偷偷中了彩票。
有了入场券，我们也不再磨蹭，纷纷跳下车，径直往检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