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砸在骑士中间,瞬间砸碎了三匹战马的头骨,血与脑浆溅了周围士兵满身,冲锋的势头顿时一滞。
巴顿被亲卫护在中间,看着眼前的惨状,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挥刀劈开一块飞溅的碎石,嘶吼道:“转向!从东侧山道突围!”
赤狼军的阵型迅速转向,试图沿着狭窄的东侧山道撤退。
可他们刚调转方向,山道尽头就传来震天的马蹄声,霍恩爵士埋伏在峡谷深处的骑兵杀出来了!
为首的骑兵将领高举银鹰军旗,数百名轻骑兵如决堤的洪水,顺着山道俯冲而下,马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雪亮的弧线。
赤狼军猝不及防,被骑兵冲得七零八落,不少人被直接砍翻在马下,惨叫声与骨裂声混在一起,成了此刻的主旋律。
“跟他们拼了!”
巴顿扔掉头盔,露出满是刀疤的脸。
巴顿策马冲向骑兵阵列,弯刀横扫,将一名第一旗团的骑兵连人带盔劈成两半。
鲜血溅在他脸上,他却像没感觉似的,狂笑着继续挥刀:“赤狼军的弟兄们,让敌军看看咱们的厉害!”
赤狼军的士兵们被他的凶狠感染,纷纷调转马头反击。
马刀与长矛碰撞的脆响、士兵的嘶吼、战马的悲鸣在峡谷里回荡,两侧的山壁成了天然的回音壁,将这场厮杀的惨烈放大了十倍。
霍恩爵士站在悬崖上,冷静地注视着战局。他看见巴顿像一头疯狼般在阵中冲杀,赤狼军的阵型虽然混乱,却凭着一股悍勇暂时挡住了骑兵的冲击。
霍恩爵士微微皱眉,对身边的副将道:“让第二、第三方阵的长矛兵压上去,把他们逼回峡口。”
“是!”
号角声再次响起,第一旗团的长矛兵分成两队,沿着峡谷两侧的斜坡向下推进,他们像两柄铁钳,缓缓收紧,将赤狼军的主力逼向狭窄的峡口。
那里,前锋的尸体还在燃烧,浓烟滚滚,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也成了一座绝望的牢笼。
峡口处的厮杀进入白热化。
赤狼军被压缩在不足百米宽的区域里,前后都是第一旗团的士兵,左右是陡峭的山壁,成了瓮中之鳖。
……
霜刃堡的内堡大厅里,尘埃在穿窗而过的光束中翻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火药残渣的刺鼻气息。
橡木长桌被劈成两半,华贵的挂毯燃着残火,烧焦的丝线垂落下来,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
第三旗团的士兵撞开最后一道木门时,正看见阿诺德被亲卫们护在大厅尽头的石阶上。
这位东境的掌权者此刻没了往日的威严,身上的铠甲沾满血污,左臂被一支折断的箭穿透,鲜血顺着指尖滴在青石地砖上,汇成小小的血洼。
阿诺德身边的亲卫不足百人,个个带伤,却依旧举着剑,用身体筑成最后一道防线。
“放下武器!”
第三旗团的一名小队长嘶吼着,矛尖直指阿诺德。他的甲胄上嵌着一支箭,脸上划着一道血口子,那是刚才翻越内堡城墙时被守军的匕首划伤的,但他的眼神比伤口更锐利。
“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亲卫队长嘶吼着挥剑冲来:“保护大人!”
他的长剑带着风声劈向拉米,却被拉米侧身避开,短矛顺势刺穿了他的肩胛。
亲卫队长闷哼一声,反手将剑刺向第三旗团小队长的小腹,小队长猛地后跳,矛杆重重砸在对方的头盔上,将人砸得踉跄后退。
周围的士兵立刻涌了上来,刀剑碰撞的脆响在大厅里炸开。
亲卫们明知必死,却拼得格外凶狠,有人抱着第三旗团士兵的腿,用牙齿咬开对方的喉咙;有人被数柄长矛刺穿,临死前还将剑掷向拉米,虽未中,却逼得他连连后退。
这场厮杀比攻破外堡时更惨烈。每一寸地砖都染着血,每一道梁柱后都藏着拼命的守军。
拉米的短矛不知刺穿了多少人的胸膛,直到矛尖卷了刃,才换成地上捡来的长剑。
他看见一个年轻的亲卫跪在地上,抱着同伴的尸体哭,却在银鹰军团士兵靠近时突然抽出短刀,狠狠刺向对方的膝盖,那是莱曼家族豢养的死士,从生下来就被灌输了“为家族而死”的信条。
“够了。”
阿诺德的声音突然响起,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亲卫们的动作顿住了,纷纷回头看向他们的主人。阿诺德推开护在身前的士兵,踉跄着走下石阶,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