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幽紫记得对焚深的承诺,于是拿起酒樽往外走。
路上,她小心翼翼护着酒樽,不让酒水洒出,同时也在尽力避免与行人碰撞。
墙下,焚深在跟红焰诡破交代事项,之后准备继续巡逻,这时后边传来幽紫喊他的声音。
“骨阙君。”
他先是惊喜了一瞬,后又极力克制住,佯装出疑惑的回头。
“快,趁热喝趁热喝。”她踏着小碎步而来,把酒硬塞过去。
焚深总归情难自抑了,嘿嘿笑了笑,但想起自己正被手下们看着呢,又使劲把这股得意劲憋回去了,一口闷下,喝完嘴部线条都憋笑憋得扭曲了。
“行,让你们在这里守夜辛苦了,不过也就这一次,待调整好了就回去。”幽紫道。
焚深问:“殿下这次又这么着急回去,是想到对付他们的办法了吗?”
红焰和诡破也默默地看着她。
“你放心,我有十足把握,让他们罢兵。”幽紫表现得胸有成竹,仿佛已经是胜券在握。
也不管她是不是说大话,焚深暂且信了。
“骨阙,我们借几步说话。”幽紫转身先行,叫他跟上。
焚深让剩下的人继续执行今晚的任务,而后大步跟过去。
夜风越来越急了,两人脚步渐渐缓下。
最后幽紫在他跟前停下。
“殿下想到什么对付他们的好办法了?”焚深问她。
幽紫问他延波山那边进行得如何了。
“一切顺利。”焚深说。
幽紫问:“那你估摸着距离事情败露还需要多久?”
对方对她的用词并不完全赞同,想了想说撑不了多久,顶多半个月。
“好,那我们半个月之后同伊兹会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幽紫问道。
焚深恍然大悟,原来幽紫是想用这个消息迫使虿魇退兵,也露出阴谋得逞的笑。
“殿下妙计。”
“你也不赖。哈哈哈哈哈!”
幽紫回到休息的帐房,练了会儿书法,之后准备睡下。
而在帐外不远处,刀光剑影频闪,映照出薄云里的朦胧月色。
“何人擅闯营地?”小兵刚问完,没等来回答便被一剑封喉,当场身亡。
“快拦住他们!”
十数个魔兵挡不住一个身着异装铠甲的男人,任由他撒野。
对面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了一对男女,他们紧紧依偎着,怀里似乎还抱了东西,褐布裹得严实,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来闯者以碾压之势一并斩杀所有拦路的士兵,越杀越勇,不多时便只余一地魔头。
浓烈的血腥味和高声叫唤引来了更多的魔族士兵,他们发现面前的魔虽然身穿铠甲,但却不是他们红魔军的装束,样貌也陌生,不知是何来历,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地上被杀的弟兄可不少,只能先把情况传达给上面。
这次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把他们三人围成圈。
被包围的夫妇更害怕了,互相轻拍对方的肩头,以做安慰。
领头的男人睨着众魔兵,磨了魔牙,道:“你们公主呢?叫她出来见我。”
“狂妄,敢擅闯我军阵地,快快退下!”
男人高傲地抬起下巴,举剑指着前面的帐房问:“我再问最后一次,她是不是在里面?”
士兵们依旧不敢动。
对方耐心耗尽,立刻提剑冲上。
霎时间,又是遍地尸骸。
躺床上的幽紫终于察觉到了异样,频频的刀剑碰击声使她惊异。
她推开身上的被褥准备下床,出门查看情况。
“大胆狂贼,竟敢搅乱我军营地!”红焰携一众手下匆匆赶到。
千钧一发之际,男人收起剑,剑身变化为一支银针状的小东西被他插回发髻,然后迅速又变幻出一张强弓,顺手打退挡路的小兵,瞄准目标拉弓直射,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一支金箭射穿帐布,正正擦着幽紫的头顶而过。比
几缕紫发悄然飘落,她怔在原地,心惊肉跳,久久不能回神。
“大胆!”红焰大喝,也变化出武器准备一举擒下狂贼。
两方陷入了酣畅淋漓的打斗。
“住手,都住手!殿下有令。”此时匆匆赶来的小兵制止了这场恶战。
红焰正同对手打得难舍难分,听见是幽紫的命令也只能停手。
其实说心底话,红焰对这个外来者是有几分好奇和敬佩的,身无正装,招式和功法谈不上多惊奇,但他能从对方的每一次出手都深深感受到其独特一面——蛮。没有技法,没有试探,每次都是卯足了劲儿,生生靠着蛮力与他打成平手,甚至有时候自己都险些招架不住。
止架的士兵对外来三人说幽紫有请,男人不满道:“不是她自己出来?”
对方哑口,周围士兵默默攒下一口怒气。
“也罢,谅她也不敢,你们去吧,我在外面替你们把风,以防不测。”男人回头对身后的夫妇说道。
“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多谢帮主。”夫妇俩相视一笑,跟着走了。
幽紫在帐内来回踱步,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赶紧理了理衣裳。
“大王。”
“大王。”
进来的是一对男女,男的身后拖了根毛尾巴,女的也是差不多形态,只是右耳半耷拉着,立不上,折叠处有深色的痕迹,似乎那个部位曾经受过伤。
“折耳朵,大尾巴。”幽紫见到他们后喜不自胜,忙上前询问他们近况。
“你们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还——还好吗?”幽紫心里对他们存着颇多愧疚,虽然知道自己问了也没用,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们在帮内过得一直挺安稳,他们对我们也多有关照,还有帮主,对了,这次我们能一路平安过来,多亏了帮主。”大尾巴的魔说。
折耳朵补充说他们来的路上遇见了不少危险,都是帮主替他们摆平,小到人族的猎手,大到打仗的军队,帮主攻无不克。
幽紫跟着他们笑,又问他们为什么要来这儿。
“那边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想到过来?”幽紫还是心虚。
折耳朵不假思索道:“不是大王您叫我们过来的吗?”
幽紫愣了,然后不停点头:“对,是我叫你们过来的,好让你们也能回来享福。”
大尾巴道:“我就知道,大王没有忘记我们,我们才听到消息就马上过来了,我们来之前跟他们说,大王是喊我们去享福呢,可是那边人族还在打仗,不能把他们都送过来,帮主就先带我们过来了。”
“是啊,我们来的路上听见说大王就在这儿,觉着真是好运气,就过来了。”折耳朵说。
幽紫只是笑笑,不说话。
“对了,还没让大王看过驼鼻儿呢,快让大王看看。”大尾巴突然想起大事,忙把怀里的小布包裹打开。
幽紫问谁是驼鼻儿,接着,她的眼前出现一张小小的脸蛋,黑漆漆的眼珠子,正好奇地盯着她瞧……
把他们都安置好后,他却不见了。
也许,他也不想让自己难堪,所以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点脸面。
后面焚深匆匆赶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况是否严重。
“有三十五名士兵伤亡,他们中如有家人尚在世的,记得好好补偿,一切记在我账上,是我对不起他们。”幽紫说完就准备走。
“殿下。”红焰忍不住叫住她。
幽紫转头,看着他。
“先前擅闯我军营地的人身手不凡,卑职以为如果能将其收归麾下,将来一定是个大将。”红焰认真地说。
幽紫突然笑了,摆手让他们都回去。
“都回去,该干嘛干嘛,少操那么多心,还有,不准追查,谁敢违令我要他的脑袋,好了,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