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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校园像块受潮的饼干,旧锅炉房的铁锈味混着食堂的馒头香,在晨雾里飘成古怪的云朵。赵灵霜蹲在锅炉房门口,用扳手敲了敲生满绿锈的铁门,门上的 \"闲人免进\" 牌子应声而落,露出后面斑驳的机械压力表,指针停在 1999 年的刻度上。

\"这里能改成社区暖房吧?\" 她转头问陈皮,鼻尖冻得通红,\"用锅炉本体做恒温花房,管道改造成自动灌溉系统,压力表......\" 她突然眼睛一亮,\"做成机械日历,每天由齿轮指针翻开新的日期!\"

陈皮摸着锅炉外壳的烫疤 ——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故留下的,现在却成了赵灵霜眼中的 \"历史纹理\"。他刚要开口,赵灵霜突然指着压力表尖叫:\"指针动了!蒸汽要泄漏了!\" 说着猛地扑进他怀里,扳手 \"当啷\" 砸在脚背上。

\"冷静点,指针是我碰动的。\" 陈皮忍着笑,感受着怀里僵硬的身体。赵灵霜的马尾辫扫过他下巴,发间还沾着昨天改泳池时的马赛克碎屑:\"灵族猫耳对蒸汽敏感嘛......\" 她小声嘟囔,耳尖红得比锅炉上的警示漆还鲜艳。

锅炉房内部像座机械古墓,生锈的管道像巨蟒般盘绕,煤渣堆里埋着半台报废的蒸汽咖啡机。赵灵霜蹲下去扒拉煤渣,突然掏出个搪瓷缸,里面还剩半块硬邦邦的烤红薯:\"1999 年的教职工下午茶遗迹!\" 她举着缸子转身,却撞翻了陈皮手里的旧图纸。

\"小心!\" 陈皮伸手去扶,两人的额头 \"咚\" 地碰在一起。赵灵霜的齿轮发卡刮到他眉毛,却顾不上疼,盯着他手中的图纸:\"你把锅炉画成机械猫头鹰了?翅膀是散热片,眼睛是观察窗......\"

\"还缺个会冒烟的尖鼻子。\" 陈皮揉着额头,看见赵灵霜睫毛上沾着的煤灰,突然想起在灵族世界的蒸汽遗迹,她也是这样蹲在齿轮堆里,尾巴卷着扳手,眼睛亮得像蒸汽灯。

改造工程在爆笑与惊叫中展开。王浩的智能温控系统总被赵灵霜的 \"饼干测试法\" 打败 —— 她坚持在管道接口处放姜饼人,说 \"饼干不碎才算密封合格\";张力的管道扫描机器人刚钻进煤渣堆就被卡住,最后是赵灵霜用发夹拆了机器人,反而改装成了会捡煤渣的机械松鼠。

真正的危机出现在周末深夜。赵灵霜偷偷调试蒸汽管道,想给陈皮的机械猫头鹰加上 \"冒烟特效\",却误开了生锈的主阀门。白色蒸汽瞬间充满锅炉房,压力表指针疯狂转动,吓得她尾巴(虽然没有)差点翘到天花板。

\"别慌!\" 陈皮从脚手架上跳下来,焊枪在蒸汽中划出火星,\"把饼干塞进安全阀!\" 他还记得在灵族世界修蒸汽核心时,赵灵霜就是用堵住了泄漏口。此刻她手忙脚乱地掏出裤兜里的姜饼人,塞进阀门缝隙,蒸汽果然减弱了几分。

两人在弥漫的蒸汽里对视,赵灵霜的睫毛挂着水珠,陈皮的工作服被汗水浸透。当最后一丝蒸汽消散,他们才发现彼此靠得极近,近到能看见对方瞳孔里倒映的机械猫头鹰轮廓。

\"我...... 我是想给你个惊喜。\" 赵灵霜低头绞着湿漉漉的衣角,突然看见陈皮胸前的烫疤在蒸汽中泛红,\"还疼吗?那次在锈迹博物馆......\"

\"早不疼了。\" 陈皮转身去关阀门,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他想起在熵寂核心的最后时刻,赵灵霜用身体为他挡住崩塌的齿轮,自己后背留下的那道月牙形疤痕,现在正藏在工作服下,和她手腕的共生纹遥相呼应。

锅炉房的改造渐渐成型,机械猫头鹰的眼睛成了社区公告屏,蒸汽管道化身成会讲故事的暖气管 —— 每根管道上都刻着退休教职工的回忆,转动阀门就能听见不同的校园传说。赵灵霜在猫头鹰的尖鼻子里装了香薰装置,烧煤味变成了她特制的 \"铁锈与姜饼\" 混合香。

暧昧在细节里悄悄发酵。陈皮发现赵灵霜总把他的焊枪放在离热水杯最近的位置,而她的齿轮发卡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吊坠,是用他送的易拉罐戒指熔铸的;赵灵霜注意到陈皮的工作笔记本里夹着她画的机械猫草图,边角还写着 \"给灵霜的防烫手套设计稿\"。

真正让张力和王浩崩溃的,是两人的 \"心跳共振式\" 沟通。当赵灵霜说 \"齿轮需要松三圈\",陈皮总能精准找到她指的是哪根管道;当陈皮提起 \"蒸汽压力差\",赵灵霜立刻递上用饼干摆好的受力分析图,连饼干渣都摆成了齿轮形状。

\"他们根本不需要语言。\" 张力在给机械松鼠编程时吐槽,\"上周我看见赵灵霜冲陈皮眨三下眼,他就递过去了直径 5 毫米的螺丝,这是什么摩斯代 码吗?\"

\"是心跳密码。\" 王浩推了推眼镜,他刚破解了赵灵霜在压力表上刻的齿轮纹路,发现那是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日期,\"每个齿轮角度代表分钟,螺丝长度代表小时,连焊疤位置都是坐标。\"

竣工仪式那天,机械猫头鹰的眼睛准时亮起,蒸汽从尖鼻子里喷出,在冬日阳光里形成彩虹。赵灵霜穿着用旧校服改的工装服,胸前别着陈皮送的机械猫头鹰胸针 —— 用锅炉房的旧压力表指针做的。

\"现在,让我们打开温暖之门!\" 校长话音未落,赵灵霜突然抓住陈皮的手,把他的掌心按在猫头鹰的启动阀门上。两人的手掌重叠在生满铁锈的阀门上,齿轮转动声与心跳声奇妙地重合,蒸汽管道里传来《明天会更好》的变奏,那是用锅炉零件改的管风琴在演奏。

当暖房的玻璃门打开,退休的陈教授惊呼:\"这锅炉内壁的马赛克,是 1982 年教职工合唱比赛的照片!\" 赵灵霜悄悄拽了拽陈皮的袖口,他低头看见,在马赛克的角落,藏着两个小齿轮人,一个举着焊枪,一个挥着扳手,尾巴卷着焊枪 —— 那是属于他们的秘密签名。

深夜的锅炉房飘着细雪,陈皮正在给机械猫头鹰加装防雪装置,赵灵霜突然递来个布包:\"给你的,用蒸汽管道保温棉改的围巾。\"

围巾上歪歪扭扭绣着齿轮图案,角落还藏着极小的猫耳刺绣。陈皮刚要戴上,发现布包里还有张字条:\"其实我不怕蒸汽,只是怕你离我太远。\" 字迹被水晕开,像朵小小的锈迹花。

他抬头,看见赵灵霜正假装研究管道,耳尖却红得滴血。雪片落在她发梢的齿轮发卡上,像撒了把碎钻。陈皮突然想起在灵族世界的某个雪夜,他们躲在机械星环下,她的尾巴卷着他的手腕,说 \"熵能再冷,也冻不坏有故事的废品\"。

\"灵霜。\" 他轻声叫她,围巾上的蒸汽保温棉还带着她的体温,\"下次改造浴室,我们装两个水龙头吧。\"

\"为什么?\" 赵灵霜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的自己,还有机械猫头鹰眼中闪烁的暖光。

\"因为......\" 陈皮突然转身,焊枪的火花在雪夜中格外明亮,\"一个放热水,一个放姜茶。\"

雪越下越大,锅炉房的蒸汽管道发出 \"咕嘟咕嘟\" 的响声,像在为这场未说出口的告白伴奏。赵灵霜摸着围巾上的猫耳刺绣,突然明白,有些暧昧就像生锈的阀门,看似卡顿,却藏着让蒸汽温暖整个冬天的密码。而她和陈皮的心跳,早已在无数次齿轮咬合中,谱成了只属于他们的、锈铁与心跳的二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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