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犊子,你还把我当猴了”二大爷笑骂道,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挥舞一下,一个脆响的鞭声在空旷的山野里面传的很远,让空气都是因为他的心情美丽而变得欢愉起来,孟繁星更是吐出一个又一个大大的烟圈。
“天下三尺鹅毛雪啊,山野荒郊断行人啊,砍柴驱寒心中暖,映雪读书更提神啊,这书中名礼仪妙趣无尽,讲伦理论道德字重千金呐,手捧诗书往前走,不知不觉走过家门啊,。。。”二大爷心里高兴直接唱了起来,孟繁星一听是朱买臣休妻的片段,也跟着哼唱起来。
“哈哈。。。。没有想到你小子还是有一手,这都能跟得上”二大爷哈哈大笑,一脸的享受,毕竟,因为,小牡丹的原因,二大爷喜欢上了二人转。
“要是和您老相比,我这也是略知皮毛,还是您老人家唱的原滋原味,有那么东北的黑土地特点,我这就是鹦鹉学舌”孟繁星知道二大爷就喜欢这个调调,不由得拍起了二大爷的马屁。
“再来,我看你小子能不能跟上。”
“那就再来一段,您老给个调调。”孟繁星也是来了兴趣。
“家人担水回家转。”二大爷直接开腔。
孟繁星直接开街,“京东婆母搭上言,每天你担水回来得早,今日你为什么这么半天。”字正腔圆,那是唱的有板有眼,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往日你担水回来得早啊,今日轱辘把打得我镀金簪,井前我找来井后找,不见我的镀金簪,好一位能说会道的蓝小姐,花言巧语婆母瞒,记下了婆媳打嘴仗”二大爷赶紧接招,虽然他的声音没有女生的清脆,但是也是有板有眼。
“在表公子回高山,公子回到高山去,哪有闲心念书篇,赵钱孙李蓝小姐,周吴郑王蓝瑞莲,这天白天念错字,口口声声都是蓝,趁着师傅睡着觉啊,小公子偷偷摸摸下高山,行行正走来得快,这蓝桥不远再面前,桥前找来桥后找,不见佳人蓝瑞莲,这不用人说知道了,就知道小家人儿糊弄咱,正是公子发急躁,西北角下阴了天,一个雷一个闪,瓢泼大雨降得欢,这有心桥下去避雨儿,又怕瑞莲找不到咱,低头一记有有有,身上脱下蓝纱衫,我把纱衫桥上挂,又把金簪别上边,这公子桥下去避雨儿,山洪爆发把乔曼,洪水卷走魏公子,打个狗刨奔西南,这小肚。。。。”孟繁星唱着贯口又疾又准。
那是真的字正腔圆,让一边赶车的二大爷听得兴起,也是跟着唱了起来,手掌在手背上不断地击打,打着拍子,前面的大黄牛也像是受到了感染一般,四肢飞快地迈动起来,就像前面不远就要到了家里一般。
“在表佳人这位蓝瑞莲啊,小佳人儿我正在呀哎呀。。。房中来坐呀哎哎呀,却怎么日禄西山啦,哎哎呀,黑了天啦哎哎哎呀。。。”二大爷那哼哼呀呀的五更调让孟繁星很是兴奋,因为,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还是如此的妖娆。真的是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
“二大爷,这这口调门那是真的太绝了,这一点是真的让我们年轻人都是望尘莫及啊,要是,您老人家在年轻和二十年,绝对是能够和小牡丹搭台唱戏,就没有其他男演员的戏份了”孟繁星大声喝彩,这喝彩的声音在大山里传的很远,让回声都是不断地在左右回档。
“老喽,不行了,小牡丹那才是角儿?我这只不过是班门弄斧”二大爷说着,就沉默下去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的气球,泄了气。
夜色笼罩了大山也笼罩了这一片天地,当二大爷和孟繁星渐渐地接近靠山屯的时候,大黄牛也是感觉到了回家的渴望,四个蹄子撒欢一般的王靠山屯里面飞奔,谁说着畜生不知道回家的感觉?
熙熙洒洒的灯光就在前面的不远处,大黄牛的脚步声在这大山中传的很远,二大爷手中的鞭子在空中一挥之间就听到连串的爆响声,屯子里也是有着回应,那是孩子们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孟繁星坐在奔跑的大黄牛车上,听到了屯子里远远地传来了孩子们的喊叫声,是那么的亲切,更是那么的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子发自灵魂深处的温暖。
“小孟知青回来了,二大爷回来了,小孟知青回来了,小孟知青回来了。。。”
就像是二大爷的手中的鞭子发出的鞭子响声就是暗号一般,孩子们先是知道了这件他们心心念念的事情终于达成了,那个为了他们的小孟知青终于是回来了,终于又回到了他们身边,又能带着他们一起玩了。
大黄牛的脚步在到达屯子第一家小兰子的家门口的时候,被一大群孩子和老少爷们儿给拦住了,大黄牛很是不情愿地自动停下了脚步,大脑袋摇摆着想要将挡着的孩子们给顶开,可是,没有人让路。
“大哥。。。。呜呜呜。。。。我以为你不要二丫了”二丫一下子跳到了牛车上,一下子扑进了孟繁星的怀里,放声哭着,可是,哭声也是掩盖不住她那沙哑的嗓音,哽咽着,哭泣着,放肆地发泄着她的思念。
“二丫不哭,不哭啊,我这不是。。。。在哭就被大家笑话的。。。”
“我不管,我就是哭,我就是想哭嘛,你让我在哭一会儿。”
“行,行,你就在哭一会儿”孟繁星是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办法,总不能将小丫头给推开吧,这要多没有有人情味,自己的鼻子和眼睛也是酸酸的,本来就是黑灯瞎火的,眼睛也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水,视物模糊了。
前面的人是越聚越多,整个屯子里的人都出来了,就连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的知青们也是都出来了,远远地躲在人群的后面,他们 是真的连大气都不敢喘,是真的被靠山屯的老少爷们儿给吓坏了。
“你这人怎么就这样的,你是想要看我的笑话是不?”二丫将小脑袋埋在孟繁星的肩头,不满地用她的那一双胖胖的小手掐着孟繁星的肩膀。
“疼啊,你就不能掐你自己试试疼不疼吗?”孟繁星吸着冷气,看来,这女孩子都是有着天生的五指神功,都是梅超风九阴白骨手的传人。
每一个女人都是天生具有的神功附体,还能够找得到男人的弱点在哪里,专门找得到最软,最怕疼的地方掐,一掐一个准,一掐一个疼,那是找的又刁钻又准,这就是女人,二丫也算是一个小女人吧。
“下来吧,大家都看着呢?”孟繁星低声说道。
“我不,就这样让你抱着我”二丫是死活不肯下来,就这样像一个小猴子一样挂在孟繁星的脖子上,任凭孟繁星的好言相劝,就连说那些糖都给他都是毫不答应,一点妥协的意味都是没有。
“唉,一个磨人的小妖精”孟繁星一声长叹,就这样让二丫挂在自己的身上从牛车上下来,慢慢地走在了人群的包围中,慢慢地向着队部走去。
一家家的大门打开着,人们站在大门口夹道相迎,这都是将近晚上九点了,可是,大家都是没有睡觉,一个个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大黄牛也是缓慢地跟在队伍的后面,人群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大多是孩子们的开心的欢笑声,叽叽喳喳的诉说着这些天他们对孟繁星这个小孟知青的怀念,因为,大家离不开他,想他,就是这么淳朴的一句话。
短短的一段路程足足走了有半个小时,孟繁星也是这样抱着二丫走了半个小时,即使是到了队部的大院,灯点上了,人们围在了四周,二丫依然是这样挂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只树獭,耍着赖。
孩子们在四周不停地奔跑着,估计,过年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吧,大人们围着形成了一个大圈,谁都是没有说话,大家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就是这样静静地瞅着包围圈里年轻人。
二愣子,乔老爷,冯会计等一杆子队里的领导都来了,大丫伸手想要将自己这个宝贝妹妹从小孟知青的身上接过去,可是,使劲抓了几次都是徒劳的,只能是将眼睛看向了乔老爷求救。
“唉,算了,就让她这样吧,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乔老爷一声长叹,可是,他的那一双眼睛里有着一股子狡黠,一股子阴谋得逞的得意。
二丫现在可算是又找回了自己的饭搭子,小脑袋就这样趴在孟繁星的怀里,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一般,扁扁地趴在那里,小身子还是一抽一抽的,显然是有些哭累了,可是,身子的反应说明她的悲伤和欢喜。
这就是小孩子的纯真感情,一点也不用掩饰,一点也不用去刻意地回避,管你是谁看着,都是毫不在意地展露,这就是天性,稀罕就是稀罕,这就是北方人的那种豪放的天性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的体现。
“感谢老少爷们儿,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的稀罕,我谢你们了”孟繁星向着四周的人群弯腰,双手抱在胸前作揖,一圈下来之后,他的眼睛彻底地下雨了,比今年的那一场大雨都是大,滴滴答答往下掉。
“你是咱们队里的副队长,这是大家都发自内心认可的,谢什么谢,以后,带着大家多整点新鲜事,大家就喜欢你带着大家干点活”乔老爷嗓音也是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自己的宝贝嘎达就这样把自己给丢了。
心里面是酸酸楚楚的,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一个小没良心的,就是这么多年也没有对自己这个样子,都说是女大不中留,这么小的小不点不也是先将他的老子给忘了吗,一点都不顾及他老子的面子。
这是丢到家了,真的是没脸活了,可是,看着小丫头的那个样子,乔老爷又是非常的欣慰,自己的宝贝嘎达还真的是自己的小棉袄,一下子就将这个年轻人给笼络住了,省下了自己的苦口婆心的说教。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就怕。。。。”孟繁星有些尴尬地挠着头。
“你就别推拒了,副队长非你莫属,乡亲们都是支持你的。”
“我。。。我能做的好吗?就害怕让乡亲们失望啊。”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你从今天开始就是咱们靠山屯的副队长,剩下的工作咱们抽时间好好商量一下,你们抓紧吃饭,吃完饭赶紧睡觉”乔老爷根本就不给孟繁星拒绝的时间也不让他说话,这是捂着嘴强按头喝水啊。
“那啥,我前几天买回来的糖果和槽子糕,牛舌头给孩子们分一分”孟繁星想起了买回来的那些东西,今天,孩子们以及靠山屯的老少爷们儿都是这么支持自己,自己也是要做点啥,起码,先把小孩子给笼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