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鹿卿在纠结,但是祁北屿可不纠结,一个疯子,能有多少理智。
祁北屿对着后视镜舔了舔嘴唇,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鹿卿牙齿的温度。
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心里那个洞却越裂越大。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那条「活该」——这两个字,让他很不爽。
“玩具跑了,不回来找我……”祁北屿用舌尖拨弄着舌钉,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那我就去抓回来。”
黑色跑车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残影。祁北屿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车载平板上调出鹿卿公寓的平面图。
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17层,东南角,卧室窗户正对城市天际线。
鹿昭那个蠢货还派了八个保镖,真以为这样就能拦住他?一人单挑一群他又不是没干过。
公寓楼下,两个保镖正在抽烟。火光忽明忽暗间,一道黑影从他们身后掠过。
“刚才是不是有东西……”高个子保镖话没说完,后颈就挨了一记手刀。
祁北屿甩了甩手腕,跨过昏迷的保镖。电梯需要门禁卡,他直接走向消防通道。
十七层楼梯对普通人是个挑战,对他而言不过是热身运动。跑到十七层时,小菜一碟,最多就是有点喘而已。
“鹿卿……”祁北屿喘着气停在1702门前,眼睛亮得吓人,“我来找我的玩具了。”
门内,鹿卿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整理鹿家的财务漏洞。突然,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他猛地抬头——
“砰!”
整扇门被踹飞的声音震得天花板都在抖。
鹿卿手一抖,咖啡洒在衬衫上,褐色的污渍迅速晕开。
他僵在原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踏着门板走进来,月光在那头乱糟糟的短发上镀了层银边。
“晚上好。”祁北屿歪着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想我了吗?”
鹿卿的喉咙发紧。
三天不见,祁北屿似乎更疯了——左耳多了三个耳钉,右手缠着绷带,病号服外套了件黑色皮衣,活像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摇滚歌手。
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着野兽般的微光,直勾勾盯着他。
“你……”鹿卿强迫自己冷静,“怎么进来的?”
祁北屿踢了踢脚下的门板:“就这样啊。”
他向前一步,鹿卿就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上落地窗。冰凉的玻璃透过衬衫传来寒意,而面前的人却散发着危险的热度。
“保镖呢?“鹿卿声音发颤。
“睡着了。”祁北屿舔了舔嘴唇,突然伸手按在鹿卿耳侧的玻璃上,把人拉着被迫弯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两人的距离近到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祁北屿身上有消毒水味、血腥味,还有那款标志性的雪松香水,混合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气息。
鹿卿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框,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祁北屿,”他艰难地开口,“我们已经……”
“嘘……”一根手指抵在他唇上,祁北屿眯起眼睛,“我不想听那个词。”
楼下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估计是保镖们醒了。祁北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突然抓住鹿卿的手腕往卧室拖。
“你干什么!”鹿卿挣扎着,却被轻松制服。
祁北屿的力气大得离谱,手腕像铁钳一样箍着他,鹿卿搞不懂,为什么自己比小家伙儿高那么多,但是力气差距那么大。
卧室门被踹上的瞬间,鹿卿被甩到床上。他刚要起身,祁北屿就跨坐上来,膝盖压住他的手腕。
这个姿势让鹿卿浑身血液都冲向了两个地方——大脑和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看,”祁北屿得意地伸出舌头。
鹿卿的呼吸一滞,看着小家伙舌尖的东西,舌头已经痊愈后,舌钉看着更加漂亮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两个人亲吻的感觉,随即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疯子……”鹿卿别过脸,“从我身上下去。”
祁北屿反而俯下身,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不要。”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你不在,我睡不着。”
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只是抱怨室友抢了被子。鹿卿气笑了:“所以你大半夜踹飞我家门就为了……”
一个吻堵住了他所有话语。
祁北屿的嘴唇比之前更加软,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舌头顶开牙关的瞬间,让鹿卿一股电流从脊椎窜到脚趾。
“唔……”鹿卿下意识要推开他,却被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祁北屿的吻技生涩却强势,像在宣告主权,但是很快被鹿卿反客为主。
“啊!”祁北屿发出一声呜咽,身体猛地僵住。
不是疼痛——他的痛觉仍然迟钝——而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奇异感觉,像是被捏住后颈的猫,浑身力气瞬间抽空。
鹿卿惊讶地看着身上的小疯子突然软成一滩水,眼角泛起粉色。
他试图轻咬的唇瓣,祁北屿立刻像触电一样颤抖起来,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玩具……”祁北屿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无力地揪着鹿卿的衣领,“不许……咬……”
这反应太有趣了。鹿卿眯起眼睛,故意又咬了一下。
祁北屿整个人弹了一下,眼泪直接掉了下来,砸在鹿卿脸上。
“你……”祁北屿喘着气,眼神迷离,“过分……”
鹿卿松开牙齿,看着刚才还嚣张得不行的疯批现在软绵绵地趴在自己身上,突然有种诡异的成就感。
他伸手拨开祁北屿额前汗湿的碎发:“看来找到你的开关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鹿昭的喊叫。祁北屿不耐烦地皱起眉,撑起身体就要下床:“吵死了,我去解决他们。”
“等等!“鹿卿一把拽住他,“你打算怎么'解决'?”
祁北屿歪着头,表情天真得可怕:“杀掉啊。”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讨论早餐吃什么,“你不喜欢他们,对吧?”
鹿卿后背一凉。祁北屿说这话时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是认真的。
这个认知让鹿卿既恐惧又莫名心动——有人愿意为他杀人,只因为他不喜欢。
“不行,”鹿卿深吸一口气,“你在这里等着。”
他整理好衣服走出卧室,迎面撞上满脸焦急的鹿昭。他大哥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到一边,完全没了平日精英模样。
“祁北屿呢?”鹿昭压低声音,“保镖说有个疯子闯进来……”
鹿卿垂下眼睛,现在必须演的好看一点,不然到时候他们又怀疑鹿家的资金在自己身上,那真的是很烦人了,所以鹿卿故意让声音发抖:“在……在我卧室。”
鹿昭脸色瞬间惨白。他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对你……”
“他说……”鹿卿掐了把自己大腿,逼出点泪光,“我是他一辈子的玩具,敢跑就弄死我。”
这句话半真半假。祁北屿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当时语气更像撒娇的猫主子,而不是威胁。
鹿昭却信以为真,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我马上找人……”
“大哥,没用的,你忘记了以前那些人的下场吗?”
对呀,这可是那个活阎王,来多少人又有什么用,还不够给他塞牙缝呢。
“那……那你怎么办?你之前和他关系那么好,要不哄哄?”鹿昭难得露出无措的表情。
鹿卿苦笑一声:“就这样吧,没事的。”他故意露出脖子上的淤青——其实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习惯了。”
卧室门突然打开,祁北屿赤着脚走出来,头发乱得像鸟窝。他看都没看鹿昭一眼,径直走到鹿卿身后,下巴搁在他肩上。
“玩具,”祁北屿打了个哈欠,“困了。”
鹿昭大气不敢出。眼前这个穿着oversize衬衫、睡眼惺忪的年轻人,和传闻中那个活阎王判若两人。
但衬衫下若隐若现的绷带提醒着他,这是个徒手放倒八个保镖的疯子,甚至以前杀人如麻,大概就是认识鹿卿以后,很久没有听到他出去打架的消息,让他们都忘记了他的恐怖。
“我……我先走了。”鹿昭后退两步,“有事打电话。”
等鹿昭带着保镖撤走,祁北屿立刻精神起来,像只得到玩具的猫。他拽着鹿卿回到卧室,一头扎进被窝,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来睡觉。”
鹿卿站在床边,看着霸占了自己床铺的疯批,突然觉得荒谬至极。
三天前他还在为这段关系痛苦纠结,现在当事人却理直气壮地躺在他床上要一起睡觉,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这是什么鬼,他难道不应该纠结一下,然后哄哄自己吗?
想到这里,鹿卿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病,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呸呸呸,鹿卿,你要不要脸,你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小不点儿哄你,你是不是被祁北屿宠坏了。
“祁北屿,”他揉着太阳穴,“我们得谈谈。”
“不要。”祁北屿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你又要说滚,我不想滚。”
鹿卿叹了口气:“那你至少解释一下,为什么非要……”
“因为你抱着舒服。”祁北屿翻了个身,理直气壮地说,“而且你会在我做噩梦的时候摸我的头。”
这个回答直白得让人哭笑不得。
鹿卿坐在床边,看着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的祁北屿,突然意识到这个疯批可能比想象中更依赖他。
不是作为情人,而是作为……安抚物?或许,这个小疯子的感情本来就不正常,他不能用常理的那种爱情来桎梏他。
“转过去,”鹿卿戳了戳那团被子,“我给你揉揉背。”
祁北屿立刻乖乖翻身,像只等待梳毛的猫。
鹿卿的手刚碰到他后背,就感受到布料下绷紧的肌肉逐渐放松。没过五分钟,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这么快就睡了……”鹿卿小声嘀咕,轻轻拨开祁北屿额前的碎发。
睡着的小疯子看起来人畜无害,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嘴角还带着满足的弧度。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勾勒出祁北屿侧脸的轮廓。鹿卿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在距离嘴唇一厘米处停住。
“算了……”他直起身,轻轻叹了口气,“跟疯子接吻会传染的。”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路边。鹿昭坐在驾驶座,通过望远镜看着17楼亮着灯的窗户,眉头紧锁。
这个弟弟,哎,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还是怎么说,不受宠,现在被疯子盯上,说实话之前还有点羡慕,现在,算了吧,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