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的诛邪剑尖刚挑开黑雾,那团裹着铁链的阴影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他后槽牙一咬,雷符在掌心炸开,电流顺着剑身窜进黑雾,却见铁链上的断指突然渗出黑血,在地面蜿蜒成细小的符咒——正是方才墙上阵图的缩小版。
“小心脚下!”阮霜的声音带着阴阳眼特有的冷锐。
她拽着阮雪退到吧台后,指甲深深掐进妹妹手背,“那是引魂阵,会把活人的生气往煞灵里拽!”
林观鹤的鞋尖刚要踩上黑血,系统提示“叮”地炸响:“检测到次级煞灵核心——千年煞残魄。”
“当前宿主战力评估:78%胜率,建议消耗两张血符。”
他骂了句”系统你早不说“,反手从怀里摸出血符拍在剑脊上。
血符遇雷瞬间蒸腾成红雾,诛邪剑嗡鸣着震落剑鞘,在半空划出银弧,精准劈断缠向老张脚踝的铁链。
老张的手机“啪”地摔在地上。
他颤巍巍蹲身去捡,却见屏幕里的黑雾正扭曲成人脸,嘴角咧到耳根——那是他上个月出车祸去世的侄子。“小伟?”
他声音发颤,伸出的手又猛地缩回,“不对...你眼睛是黑的!”
“别看它眼睛!”
阮雪从吧台下探出头,怀里还抱着虚弱的苏妲。
她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把随身携带的平安符拍在老张后颈,“我姐说过,邪物最爱用熟人模样骗人!”
苏妲在她怀里扯了扯她的衣角,气若游丝地笑:
“小丫头...你这符纸...是我上周调玛格丽特时...用柠檬片换的。”
林观鹤没工夫听她们说话。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地砖在发烫,那是引魂阵在抽取活人气血。
雷符的电流在指尖跳跃,他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跳动的“上古邪物复苏进度:27%”,心里猛地一沉——这次级煞灵,怕不是千年煞故意留下的钩子。
黑雾被诛邪剑劈散的瞬间,墙皮“簌簌”剥落得更厉害了。
林观鹤的破妄眼自动开启,视线穿透飞扬的墙灰,看见墙内嵌着块半人高的青石碑。
碑身泛着幽蓝光芒,上面的符文像活了似的游移,最中央刻着三个扭曲的大字:无面者。
“都过来!”
他用剑鞘敲了敲地面,声音比刚才低了三度。
阮霜松开阮雪的手,发梢扫过妹妹发顶时轻轻顿了顿——
她知道妹妹阳气弱,这种场合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小杰抄起灭火器跟在她身后,目光在阮霜绷紧的肩线上停留半秒,又迅速移开。
阮霜的指尖刚触到石碑,阴阳眼便刺痛起来。
那些游移的符文突然静止,在她眼底投射出一段破碎的记忆:暴雨夜,青衫道士挥剑斩向黑雾,黑雾却分裂成九团,其中一团钻进婴儿的襁褓;又一个画面,白发老人跪在碑前,用血在碑身刻下“分身藏于阴脉交汇之地”。
“无面者。”
她声音发涩,指甲几乎要掐进石碑里,“这是千年煞的本体名讳。”
“石碑说它有个分身...藏在城市某处。”
林观鹤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摸出手机翻系统日志,果然在“千年煞封印进度+30%”的提示下,还有条被他忽略的小字:“检测到上古邪物关联标记——无面者分身。”
原来刚才的千年煞只是分身之一,真正的大麻烦还在后面。
“老张,你最近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觉得冷得反常?”
他突然转身看向缩在吧台后的老张。
老张被问得一怔,摸了摸后颈的平安符:“前儿个...我去老城区收废品,路过废弃纺织厂时,大夏天的,我后脖子直冒凉气。”
“对了!”
“那厂子门口的石狮子,左眼被人用红漆涂了,像...像血窟窿。”
小杰突然插话:“上周我给阮医生送中药,路过护城河桥洞,看见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在烧纸钱。”
“我问她烧给谁,她说‘给无面者备口粮’。”
“当时我以为她神经病,现在想想...“
他喉结动了动,没再说下去。
林观鹤捏了捏眉心。
系统面板上的红色警示还在闪,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城市的地下管网往上爬,像条蛰伏多年的蛇。
“去镇灵局。”
他把诛邪剑往背后一插,“得把萧宁她们叫上,再调监控查查老城区和护城河的异常。”
阮霜摸出手机给妹妹发消息:“雪雪,带苏姐回中医馆,把我抽屉里的朱砂全撒在门口。”
阮雪抱着苏妲用力点头,发顶的呆毛跟着晃:“知道啦!”
“我还会给苏姐姐煮红糖姜茶,她最怕凉了。”
苏妲虚弱地笑,伸手揉了揉阮雪的呆毛:
“小师傅...要是查到地方...记得给我带杯特调。”
镇灵局的会议室里,投影仪的蓝光映着众人紧绷的脸。
方局长把茶杯往桌上一墩,瓷盖“当啷”作响:“老城区纺织厂是三十年前的凶地,当年女工集体投河;护城河桥洞底下压着宋代万人坑。”
“这俩地儿都是阴脉交汇点,无面者选这当分身窝,够阴的!”
萧宁把一沓监控截图拍在桌上,照片里老城区的路灯在凌晨三点集体熄灭,护城河桥洞的水面浮着大片黑藻,形状像张咧开的嘴。
“我让人查了最近三个月的失踪案,有七个受害者最后出现地点都在这俩区域附近。”
她扫了眼林观鹤,目光里的怀疑早没了,只剩锐光,“你说怎么干?”
林观鹤把石碑拓印的符文投影到墙上,指尖点在“阴脉交汇之地”几个字上:“分两组。”
“萧队带特勤组去纺织厂,我和阮霜去桥洞。”
“得赶在无面者分身成型前...把它钉死在碑里。”
会议室门被撞开,小刘喘得直扶腰,“报告!”
“城南建材市场...刚才有工人挖地基,挖出具白骨头,那骨头...自己站起来了!”
林观鹤的后颈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想起系统面板上的“上古邪物复苏进度:27%”,突然明白过来——无面者的分身不是藏,是在养。
那些失踪的人、突然出现的白骨,都是它的养料。
散会时已是凌晨两点。
林观鹤站在局门口抽烟,火星在夜色里明灭。
阮霜抱着石碑拓本走过来,发梢沾着空调的凉气:“小杰说桥洞附近有间废弃的看河屋,可能藏着线索。”
林观鹤把烟蒂踩灭,诛邪剑在剑鞘里轻鸣。
“走。”
月光落在他肩头,照出他眼底翻涌的暗潮——这次,他要亲手把无面者的分身,钉死在太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