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轻微的、带着水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沉重的宁静。
中原中也浑身湿透,雨水混合着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和泥污,顺着他橘红色的发梢和破损的黑色风衣不断滴落。
他脚步踉跄,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建材和积水里,发出沉重的声音。
那张总是桀骜不驯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麻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钴蓝色的眼眸黯淡无光,如同熄灭的余烬。
他无视了厅内沉睡的孩子们,无视了周围的一切,目光茫然地投向远处的雨幕,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昨夜的最后时刻,当他终于摆脱了异能干扰器的钳制,带着满腔狂暴的怒火冲向那些还在冲击力场的杂碎时,看到的却是柚杏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她竟然混在敌人之中,试图用一把淬毒的小刀偷袭一个重伤倒地的黑蜥蜴成员!
那一刻,愤怒、失望、乃至被彻底背叛的冰冷寒意,将他所有的狂暴都冻结成了死寂。
他最终没有杀她,只是用近乎失控的重力将她连同几个死硬的敌人一起狠狠砸进了远处的废墟,生死不知。
但这并未带走丝毫痛苦,反而在他心上撕开了一个巨大而冰冷的空洞。
陨星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无需言语,那浩瀚如星海的感知已洞察了他灵魂深处的风暴与寒冰。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仿佛在等待什么。
时间在冰冷的寂静中流逝。 终于,又一阵急促而虚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嗒嗒嗒嗒……扑通!
一个同样浑身泥浆血污、脸色惨白如纸的身影,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厅。
是太宰治!他身上的黑色风衣撕裂了好几处,平日精心包裹的绷带也松散凌乱,露出苍白皮肤下的青紫淤痕。
他大口喘息着,鸢色的眼眸深处没有了算计和玩味,只剩下一片燃烧殆尽的灰烬和一种近乎生理性的厌恶。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巴掌大小、还在闪烁着不稳定幽蓝电弧、布满了尖锐金属刺和诡异能量管路的金属装置——正是昨夜战场上的关键节点,那台被层层保护、最终由“渡鸦”(一个被太宰治发现时已经服毒自尽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技术人员)操控的空间干扰器核心!
“搞……搞定了……”太宰治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恶心。
“这肮脏的玩具……真让人想吐……”他像是扔掉世界上最恶心的垃圾,将那个还散发着不祥能量的装置随意丢在满是碎片的地上。
“渡鸦?呵……一个连自己名字都放弃了的可怜虫罢了……线索……指向欧洲某个地下交易节点……被清理得很干净……”他靠在墙上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的剧痛,那是被一名隐藏在暗处的“组合”精英佣兵临死反扑留下的贯穿伤。
疼痛反而让他混乱的思绪有了些许真实的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