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我？”
昏暗的卧室里。
借着几缕月色，门后的两道身影紧紧贴在一起。
褚柚双手被扣按在头顶上方，身上的衣服很快被男人三两下脱掉。
她挣扎了两下，“我今天实在没心情。”
男人屈指划过她的胸口，慢慢在她脸颊和锁骨处游移，“这是夫妻义务。”
他低头，缓而慢地舔她的耳垂。
含糊又嘲讽地轻哼，“在离婚前我们还是夫妻。”
褚柚脱口而出，“你看到了？”
那份她藏在衣柜底下，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离婚协议书。
俞堰没说话，一只手掐着她的细腰。
摩挲着她腰上的红痕，话里夹枪带棒，“你把离婚协议藏在衣柜，难不成还要怪我手快？”
褚柚双腿发软，咬唇不语。
身体里细细的战栗，像荡漾开来的波纹，推走了所有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俞堰从浴室抱到床上时已昏昏欲睡。
感觉到他要离开，下意识抓住他的手，“等等！”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离婚的事。”
结婚一年以来，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
除了该做的事外，几乎没有半点交流，疏离的倒像两个合租的室友。
说心里话，她不甘心，但也只能把那份隐秘的心思藏好。
从小她就知道，不该拥有的就要学会放手，以免徒增痛苦。
俞堰眉眼冷了下来，穿好睡衣后在床边坐下，“我看离婚这事俞太太不像是商量，倒像是通知。”
要不是意外翻到离婚协议书，都不知道她一个星期前就决定了！
他还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褚柚也没什么可解释的，垂眸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明早九点跟我去趟民政局。”
“褚柚！”
俞堰语气加重，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你是不是以为我俞堰就活该被你戏耍？还是你就这么喜欢作践别人？”
“一年前是你主动跟我联姻，现在又是你一言不发就要离婚，婚姻在你眼里就是儿戏吗？”
褚柚乌黑沉静的眸子看着他，“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错误的，这一年我们比两个陌生人还不如，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过对方？”
随着她的话落，空气中凝固了几秒。
俞堰身子前倾，“这是褚家的决定还是你的决定？”
她用手肘半支起身子倚靠在床头，“有什么区别呢，都不会影响我们离婚。”
这一年的婚姻已经筋疲力尽，对彼此来说都是折磨。
褚宛再三逼迫，她都找各种借口说服自己，让那份离婚协议拖了又拖。
也许是舍不得，也许是还有奢望。
可许意回来了，她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不纠缠才是最后的体面。
俞堰喉头滚动，神情轻嘲，“你还真是和当初一样没有心。”
褚柚以为他会很高兴，看他面色不虞，倒觉得奇怪，“你不想离婚？”
垂着眸，两只手慢慢攥紧被子，“为什么？许意不是回来了吗？”
她昨天在别人手机上看到他去接机了。
视频很清晰，一男一女并排而行，衣角的碰撞，神态的愉悦，步伐的一致，还有那偶然的抬头与低头。
连她看到了也不得不说一句般配。
俞堰看过来的神情有点奇怪，“你在意许意？”
她捏紧被子，强迫自己平视过去，“我应该在意吗？你有多喜欢许意我都知道，我们的婚姻本身就是个错误，现在也该结束了。”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良久才带了怒气的说，“行啊，早该离了。”
说完不再看她，起身大踏步离开。
走到房门口时，又停下转身，“我看刚才你挺享受的，既然明天要离婚了，不如我们再好好告个别？”
他表情玩味，褚柚压下心头跃起的火气，“大可不必，毕竟假意迎合也挺累的。”
她嘴上没有留情，倒有几分针尖对麦芒的意思。
俞堰一噎，然后缓缓笑了，“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假意迎合也这么投入，这演技就是专业演员也是不及的。”
看她神情无波地看着自己，心口发堵，突然觉得自己挺幼稚的。
但怒气让他有些失控，“你的身体挺合我的心意，不如这样吧，离婚后你再陪我一段时间。”
对上她错愕的神情，他笑不达眼底，“你不是最喜欢钱了吗，放心，陪我一次给你五百万，不会让你吃亏。”
“你向来利益至上，谁愿意花钱就跟谁走，想必不会拒绝这笔交易。”
褚柚眨了下干涩的眼睛，心口钝痛，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突然就明白过来，他这是记恨之前的事。
怪不得联姻这么久，从来不愿跟褚氏有任何合作上的牵扯。
她原本以为是自己刻意阻拦，没想到他打心底里就不想让褚氏得到一分好处。
这次她提离婚，他一定以为是褚氏和她共同的决定，而原因是，联姻得不到任何利益，及时止损。
呵，原来他就是这么想她的。
褚柚抬手把碎发挽在耳后，针锋相对地嗤笑，“我要是想赚这份钱，有的是选择，不如我开个后门，让俞总插个队？”
俞堰瞥了她一眼，“你对自己的几分姿色过于自信了。”
他弯腰，眼睛与她对视，恨声问，“不择手段，见利忘义，才是你的强项，对吧？”
看着微微颤动的褐色木门，褚柚突然泄了气地钻进被窝里，用双手按住自己快要流泪的双眼。
刚才他眼底的恨意那么明显，她看得越清楚就越心痛。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
一个被控制的人生，一个没有选择的人生，注定是一团糟烂。
连自己都过得黑暗，又哪来的善意给别人？
很久才缓了情绪，摸到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我明天跟俞堰去民政局拿离婚证，我们的事可以推进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真这么离了，你舍得？”
她揉了几下脸颊，苦笑道，“本来就是我强求，有什么舍得不舍得。”
“许意回国了，离婚就是把俞堰推到她的怀里，难道你就甘心吗？”
“你在试探什么？难道让我把他拖下水？”褚柚很不喜欢他用这种怀疑的语气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