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身玉立,容颜优越,就算面无表情看着你,也给你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再加上正毅有力的眸子,淡漠的气场,很有压迫力。
褚柚看出他的刻意疏离,抿了抿唇,“带了。”
两人再无话,取号排队。
与前后针锋相对,咒骂不停的夫妻相比,他们显然安静多了,也奇怪多了。
到了他们,服务人员劝了两句,得知感情破裂后确认了财产分割,又解释了冷静期三十天,就让他们俩签字。
褚柚握着笔的指尖泛白,有力而快速地签了字。
轮到俞堰签字时,他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了后脸色变了,“好,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跟她解释,“我助理的电话,有个很重要的长途会议,下次再约时间吧。”
“可是……”
什么重要的会议连写个名字的时间都没有?
“褚柚,这个会议很重要!”
说完推开椅子要离开。
衣袖却被人拉住,褚柚表情古怪,“不是江楼的电话吗?”
什么助理,那么大的来电显示,她又不是瞎。
撒谎也不知道撒得圆满一点。
俞堰耳根子泛红,羞怒道,“他们在一起,我用得着骗你?”
说完就大步离开,只是背影有几分匆忙。
褚柚慢吞吞地把证件收回包里,一直到出了民政局大厅,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不愿离婚。
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现在许意也回到了他身边,她不懂,为什么还要拖着。
难道他不想给许意一个交代吗?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她是真的拖不起了。
这边俞堰刚坐进车里,就被江楼不留情地嘲笑,“不行啊俞大少,不想离婚还要使这个损招。”
天知道他收到信息时都震惊了,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俞大少吗?
被一个褚柚拿捏得死死的。
后座的陆沥川从笔记本前抬起头,好奇地问,“阿堰,你不想离婚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
“你让他怎么说?”
江楼笑得停不下来,“人家大学时就把他给甩了,一年前找他联姻,他巴巴地就答应了。”
“这一年故意不回家,故意冷着她,就是心里憋着当年的气,等着她主动呢,没想到人家又要离婚了,把他的骄傲打击得可谓七零八落。”
“连续两次栽在同一个人身上,俞大少颜面尽失,总不能上赶着求她不要离婚吧,那更怕被她瞧不起。”
陆沥川懂了,“所以阿堰要许意配合他演戏,是为了让褚柚吃醋。”
他眨了眨眼睛,“好像没什么用。”
“谁说没用的。”江楼觉得他看事情太表面了,“你昨天没在,那褚柚说话跟吃了炮仗一样,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
“闭嘴!”
俞堰本来就烦,听他叨叨半天更烦,直接踹了他一脚,“嘴巴要是闲不下来,我不介意帮你抽两下!”
“你过河拆桥!”江楼哀嚎一声,拼命补刀,“她要跟你离婚,你就是抽死我也没用啊!”
俞堰直接拿起车上的摆件砸在他胸口。
陆沥川笑了一下,有点好奇,“那褚柚到底喜不喜欢阿堰?”
“不喜欢吧。”俞堰也有点拿不定主意,“她情绪太平淡了,又什么都不愿意说,我真的不知道。”
要是有一点点喜欢,看到他跟许意在一起,怎么会一点也不吃醋,甚至拍拍屁股就要离婚?
见面几次,她没一次忘了提醒他去民政局,这到底是多想甩了他?
无力又挫败地叹了口气,“不过她昨天哭了,我总觉得她心里装了好多事。”
“哭了?”
褚柚平时木着一张脸,连情绪都看不出几分的人,竟然也会哭?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她哭,以前不管多大的事她都能消化,可昨天她看起来很脆弱很无助。”
大学的时候她就不爱说话,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一个人在顶楼吹风。
他一直默默陪着,哄她高兴,很快也就能缓解她的情绪。
倒不像现在这么心思重。
“那你没问问她?”
“她不愿意说。”
陆沥川觉得他太小心翼翼了,“所以你才找借口不离婚?”
俞堰尴尬地咳了一声,给自己找补,“就算最后还是分开,我也想搞清楚她心里到底装了什么事,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还有,到底喜不喜欢他。
“懂了,又爱又恨。”
…………
褚柚去了一趟工作室,先去了老师的工作间,在门口敲了两下,“老师。”
“你来了。”寒梅从绣架前抬头,对她招手,“来来来。”
褚柚给她接了一杯水,又站在后面给她捶捶肩,“老师你也别太累了。”
老师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寒梅大师的名号全都是她一针一线,挑灯学习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最起码老了十岁。
两侧头发花白,眼角眉梢爬上皱纹,带着黑框眼睛,看起来严肃又古板。
但自己知道,老师只是对待工作严肃,把一生的精力都奉献给了她最爱的苏绣。
寒梅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小柚啊,有件事要问问你的意见。”
褚柚顺着她力道坐在她旁边,“老师您说。”
“京都六年一次的刺绣节大赛你知道吗?”
“知道。”
算是京都的特色,到时候会有很多大师点评作品,也有很多国内外的企业家来品鉴,如果作品被大师夸赞了,那很可能名声大噪。
在刺绣圈子里也要被人高看一眼的。
更不用说那么多企业家都是抱着合作的心思来的,作品真要被看中了,那随之而来的就是合作订单。
“多少绣娘翘首以盼,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机会。”
寒梅回想起自己当初在大赛上拿到冠军的情形,仍然心潮澎湃。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申请表,“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希望你参加这个大赛,同时也能宣传我们工作室。”
褚柚眼睫一颤,“蓝悦也参加?”
她一下子没有说话的兴致,“她要是不参加,怎么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说完又一脸瞧不上的冷哼道,“跟她那个老师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