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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闲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条咸鱼,还是被晒得特别干、邦邦硬、能当凶器那种。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在经历了一周连续加班到凌晨三点、终于在周日早上爬回他那位于“温馨家园”(这名字听着就像个Flag)老破小出租屋,准备进行为期24小时的深度昏迷式补觉时,世界突然就变得不对劲了。

首先不对劲的是他的闹钟。那玩意儿不是响了,是特么在哭!不是“滴滴滴”,是字面意义上的、嘤嘤嘤的女人哭声,还带着点电流不稳的杂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渗人得慌。

“靠…”林闲把脑袋更深地埋进散发着阳光(晒过)和陈年泡面混合气息的枕头里,试图用物理隔绝法屏蔽噪音,“哪个缺德厂家设计的阴间闹铃…还让不让人当咸鱼了…”

哭声更大了,甚至带上了点幽怨的控诉:“起床…快起床…上班…要迟到了…”

林闲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瞳孔里写满了“老子刚下班”的绝望和“这他妈什么鬼”的懵逼。他抄起枕头边的手机——不是闹钟在哭,是手机屏幕自己亮了,上面一个模糊的、长发遮脸的女性剪影正在一边嘤嘤嘤一边扭曲跳动。

“嘶…”一股凉气从林闲尾椎骨窜到天灵盖。加班加出幻觉了?还是终于被福报压垮了神经?

他尝试关机。没用。长按电源键十秒,屏幕黑了不到一秒,那哭唧唧的女鬼剪影又顽强地浮现出来,哭声还带上了立体环绕音效。

“行,你牛逼。”林闲放弃了,把手机扔到床尾,用被子蒙住头,“你哭你的,我睡我的。有本事顺着网线爬出来咬我啊?反正老子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睡!”

他贯彻了咸鱼的精髓——躺平任嘲,爱咋咋地。说来也怪,当他彻底放弃挣扎,心如死灰(只想睡觉)时,那手机里的哭声似乎…顿了一下?仿佛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油盐不进的咸鱼。哭声的音调都变了,从幽怨控诉变成了…一种带着困惑的抽泣?像是程序遇到了无法理解的指令,卡bUG了。

就在林闲意识即将沉入甜美的黑暗深渊时——

砰!砰!砰!

不是敲门,是砸门!力道之大,让那扇老旧的、贴满了开锁小广告的防盗门都在呻吟颤抖。

“开门!社区送温暖!查水表!”一个粗嘎的、毫无感情起伏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林闲:“……” 神特么周日早上八点查水表!还送温暖?这年头诈骗都这么硬核了吗?还是说…外面那位也是“不对劲”的一部分?

他艰难地把自己从床上拔起来,顶着鸡窝头,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瞄。

门外站着一个…快递员?穿着xx快递的制服,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他手里没拿快递盒,而是捧着一个…骨灰盒?还是粉红色hello Kitty图案的!更诡异的是,这快递员的脚…是悬空的!离地至少十公分!

“您好,林闲先生。”门外的“快递员”声音依旧平板,“您有一个…‘温暖’包裹,请签收。”他把那个hello Kitty骨灰盒往前递了递。

林闲的脑子飞速运转,cpU因为睡眠不足和眼前超现实场景而严重过载。他深吸一口气,不是勇气,是熬夜后特有的那种带着焦糊味的浊气。

“签收?签你个大头鬼!”林闲隔着门,用尽毕生吐槽之力吼道,“我网购记录最贵的是泡面加火腿肠!你给我送骨灰盒?还hello Kitty?大哥,你们公司业务挺野啊!跨界殡葬一条龙?差评!绝对差评!我要投诉!投诉到你连鬼都做不成!”

这一嗓子吼出去,林闲感觉胸中那口被加班和诡异闹钟憋住的郁气稍微散了一点。同时,他感觉手里一直攥着的东西似乎…微微发热?

低头一看,是那条咸鱼!这条不知何时被他从厨房挂钩上顺下来、大概是准备当临时武器(或者夜宵?)的风干咸鱼,此刻表皮似乎泛起了一层极其微弱的、油腻腻的、难以形容的灰蒙蒙光泽。

门外,那个悬浮的hello Kitty快递员,动作明显僵住了。它似乎被“差评”、“投诉”这两个词触发了某种关键词,捧着的骨灰盒微微颤抖起来。

“不…不能差评…”它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带着一丝慌乱,“好评…给好评…”

“给个锤子好评!”林闲趁热打铁,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门板上了,“你这服务态度负分!送货时间离谱!包装更是邪门他妈给邪门开门——邪门到家了!我要找你们老板!把工号报出来!”

“工…工号…”快递员鬼更慌了,身体开始变得有些透明,“没有…没有工号…好评…求你了…”

“没有工号?黑户啊!无证经营非法殡葬运输是吧?等着!我这就打妖妖灵…哦不对,打给那个什么…异常事物欢乐处理局!让他们来给你送温暖!”林闲完全是信口胡诌,他只是在发泄起床气和恐惧,顺便拖延时间。

没想到,“异常事物欢乐处理局”这几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劈中了门外的鬼。它发出一声短促的、惊恐的尖叫,手里的hello Kitty骨灰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没碎,质量挺好?),整个身影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剧烈闪烁了几下,“滋啦”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外,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粉红色骨灰盒,和一个被砸得有点变形的门框。

林闲:“……” 这就跑了?这届鬼的心理素质不行啊!比他们公司的hR还好吓唬?

他低头看看手里那条恢复常温、平平无奇的咸鱼,又看看猫眼外的骨灰盒,陷入了沉思。刚才…是错觉吗?咸鱼好像亮了一下?还有,他喷鬼的那些话,好像…特别带劲?难道喷人也是一种隐藏天赋?

就在这时,他扔在床尾的手机突然不哭了,屏幕也恢复了正常,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来电显示图片是一个…咧着嘴笑的、画风粗糙的卡通太阳?

林闲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没好气地:“喂?谁啊?推销保险还是推荐墓地?我跟你说我刚打发走一个送盒子的,心情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元气满满、但明显带着紧张和公事公办的声音:“您好!请问是温馨家园3栋404的林闲先生吗?这里是异常事物欢乐处理局(AhU)!我们监测到您所在区域有异常能量波动和规则干扰事件!请待在原地,锁好门窗,保持镇定!我们的调查员马上就到!记住,无论看到什么,保持笑容!笑容是最好的武器!”

林闲:“……” 笑容?武器?他看着地上那个hello Kitty骨灰盒,又想想刚才那个悬空快递员,再想想自己此刻的鸡窝头和黑眼圈。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了社畜疲惫和荒诞感的假笑。

“呵呵。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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