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理所当然地道：“因为这些肉猪都是死的啊。”
一句话，把陈小伟陈盛国他们都给听傻了眼。
过了许久，陈盛国他们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都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说什么傻话呢，这些猪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这孩子怕是睡迷糊了，就记着昨天他三叔的话了。哈哈……”
陈九火显得很是固执，一脸认真地道：“不是啊，我说得都是真的，咱家这些猪真的都已经死了啊。我半夜亲眼看到它们被一个老头给咬死的！”
“你这孩子，真是越说越没边儿了！哪来的死猪，哪来的老头？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啊！”陈盛国没好气地道。
“行了老三，你别听他在这瞎白话了，赶紧进城吧，别耽误了交货！”
陈小伟挠了挠头，一方面觉得大侄子的话有些蹊跷，一方面又觉得太过荒唐。
最后，迫于交货上的压力，陈小伟也就没多想，开着车就果断上路了。
“三叔，不能去啊！那些都是死猪！你会倒霉的！”
陈九火还要去追，却被陈盛国给拦了下来。
“爹，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个鸡毛真！赶紧给我滚回屋睡觉！”
陈盛国把陈九火骂了一顿，提溜着便扔回到了屋子里。
等到陈盛国回到院子，却见刘惠珍还愣在那里出神。
“想什么呢？”
“我在想……”刘惠珍楞楞地道：“九火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陈盛国顿时一阵无语，“那些牙猪都是咱家亲自赶上车的，哪只不是活蹦乱跳的。孩子家胡说八道就算了，你一个当娘的，怎么也跟着不着调！”
刘惠珍这才笑了笑，连说是自己瞎想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然而还没过多久，送货的车子却是去而复返，嘎吱一声停在了陈盛国的家门口。
车子刚停稳，陈小伟就开门跳了下来。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陈小伟，此刻却是双腿发软，步伐虚浮，一张脸更是如同白蜡一般惨白。
陈盛国刘惠珍被陈小伟的样子吓了一跳。
“小伟，你这咋回事啊？不是往城里送货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小伟大口喘着粗气，跟丢了魂儿一样，过来好久才算是稳定了情绪，心有余悸地道：“别提了，见鬼了！真的是见鬼了啊！”
刚才陈小伟送货的路上，脑子里还在不自觉地回味着陈九火的话，越想越觉得膈应。
于是，陈小伟在半路上就把车停在路边，想着再检查检查心里才能安心。
然而，当陈小伟打开车厢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顿时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十几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七八头肉猪，此刻竟然全都浑身是血地躺在那里，彻底变成了尸体！
“这……怎么会这样？！”陈盛国刘惠珍惊得目瞪口呆。
“我开门的时候，那车厢里都臭了，比粪池子还熏人，那些肉猪，至少也死了得有一个多月了！”
随后，陈小伟又面色阴沉地道：“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还在后面！”
“是什么？”
“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说罢，陈小伟打开了车厢门。
果然，一股尸腐的恶臭率先传来，熏得刘惠珍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七八头大肉猪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干涸的血迹布满全身。
陈盛国仔细看去，赫然看到，在那些死猪的脖颈处，有着密密麻麻的牙印。
这些牙印较为平整，跟山上野兽的牙印截然不同，倒更像是——人咬的！
嘶！
陈盛国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脊背发凉。
人咬生猪？
这……这也太瘆人了！
随后，刘惠珍想到什么，痴痴地道：“你们还记得九火之前说过什么吗？”
陈盛国陈小伟表情陡然一变。
他们记得很清楚，陈九火之前说他半夜亲眼看到一个老头把棚子里的猪给咬死了。
之前他们只当陈九火是在胡说八道，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已经由不得他们不信。
“惠珍，快去，把九火给我薅过来！”
刘惠珍不敢耽搁，随即便进屋把正睡回笼觉的陈九火从被窝里叫了起来。
“九火，你之前说看到有个老头咬死了咱家的猪？到底咋回事儿？”
这一次陈盛国的口气明显好了很多。
陈九火随即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大概半夜两三点的时候，陈九火被尿憋醒，便一个人跑到院子里上厕所，结果就听到猪棚那边有动静。
陈九火跑过去看，就看到那些肉猪跟疯了一样在棚子里不停地乱窜，闹腾得不行。
在这些肉猪的脚下，一大片肉猪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是血。
而在那猪棚的角落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将一头肉猪死死地按在地上，而他的嘴，还紧紧地啃咬着那肉猪的脖子，咬得嘎吱作响。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那老头猛地转过头来，满嘴是血，森冷的目光更是像冰锥子一般，猛地射向陈九火，吓得陈九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随后，陈九火再也不敢久留，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回了屋。
回到屋里后，陈九火还怕那老头会追过来，就一直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连头都不敢探出来，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一直到陈小伟来。
听了陈九火的讲述，陈盛国他们都是心情复杂，半天说不出话来。
主要是这一切都实在太过诡异了，让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过了好久，陈盛国才想起什么，问道：“九火，你有没有看清那老头长什么样？”
陈九火想了想，说道：“我记得那老爷爷右边眉毛上长了一颗大黑痣，上面还有一撮毛。”
陈盛国他们相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张大毛子！”
这个张大毛子不是别人，正是张昆他爹！
绰号是老一辈人给起的，陈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喊，只不过这个张大毛腿脚不好，很少出门，所以陈九火没怎么见过。
“这些张家人，真是欺人太甚，老子现在就找他们算账去！”
先是毒死了自己的猪，现在连自己大哥家的也不放过。
张家人这是要赶尽杀绝，把人往绝路上逼！
向来脾气火爆的陈小伟，此刻更像是被点着的炮仗一样，二话不说，拎着根铁棍就冲了出去。
“这是要出事！”
陈盛国赶忙让刘惠珍去喊老二陈勇军，他自己也不敢耽搁，也是赶忙追了上去。
然而，当陈盛国跟陈小伟他们赶到张家，准备要找张昆兴师问罪时，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愣在了当场。
只见整个张家哭声震天，披麻戴孝，一口红木棺材稳稳地停在院子中央。
而在那灵堂的正中间，一张黑白照片静静悬着。
那照片上的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张昆的老爹，张大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