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天牢，晨光透过铁窗，在发霉的草堆上投下惨淡的光斑。宁王捏着手里的糙米饭，几粒沙子硌得牙床生疼——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七天吃掺沙子的饭了。
\"狱卒！\"他把碗往地上一摔，青瓷碗在石板上碎成两半，\"本王的俸禄呢？就给本王吃这个？\"
狱卒缩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空饭盒：\"王爷，您的俸禄都被陛下扣了，说是......抵您当年挪用的军饷。\"
宁王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他堂堂亲王，居然沦落到为一碗糙米饭动怒的地步——更让他憋屈的是，昨天小雪球来送画，随口说想要个\"战神守护\"的玄铁盒子，他居然掏不出十两银子。
\"该死的白若雪......\"他蹲在地上，看着碎碗片里的倒影，突然眼睛一亮——那女人能把石头卖成黄金，他难道不能在天牢里搞点\"副业\"？
辰时的天牢门口，白若雪正踮着脚往里面瞅，红绸裙被风掀起个角。狱卒把宁王的\"求助信\"递出来，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有何生财之道？速告。\"
\"有了！\"白若雪拍大腿，飞镖在指尖转得像小陀螺，\"就卖这个！\"
她跟着狱卒走进牢房时，宁王正趴在草堆上练字，宣纸上写满了\"悔罪\"二字，笔锋却透着股不甘。看见白若雪，他把笔一扔：\"有屁快放。\"
\"卖签名照。\"白若雪往他面前扔了张宣纸，\"就你这张脸，加上'悔罪'二字，肯定有人买——十两一张，我帮你运营，抽成五成。\"
宁王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让本王卖脸？\"
\"什么卖脸？\"白若雪捡起他写的\"悔罪\"，\"这叫'浪子回头金不换'周边，既能赚名声，又能赚银子，说不定陛下看你人气高，还能提前放你出去。\"
穿虎头袄的小雪球从白若雪身后探出头，手里举着块木牌，上面写着：\"宁王伯伯，我要签名照！\"
宁王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他这辈子征战沙场，权谋半生，没想到最后会被个三岁娃娃逼得考虑\"卖签名\"。
巳时的天牢，成了临时摄影棚。白若雪让狱卒搬来张破桌子当背景，给宁王梳了个\"悔过自新头\"（其实就是把头发梳得整齐点），还让他手里捏了串糖葫芦——说是\"象征甜蜜的新生\"。
\"笑一个，王爷。\"白若雪举着支炭笔当\"相机\"，\"要那种'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的表情。\"
宁王的脸板得像块铁板：\"本王笑不出来。\"
\"笑不出来也得笑。\"白若雪往他嘴里塞了颗糖球，\"想想你的糙米饭，想想小雪球的玄铁盒子。\"
\"咔嚓\"一声（白若雪模拟的拍照声），第一张\"悔罪签名照\"诞生了——照片上的宁王嘴角抽搐，眼神复杂，手里的糖葫芦歪在一边，活像个被逼婚的新郎官。
小雪球抢过照片，举着跑出去：\"我要拿给爹看！宁王伯伯笑起来像招财猫！\"
宁王：\"......\"
他现在严重怀疑，白若雪是故意来羞辱他的。但当白若雪拿出墨锭，让他在照片背面签名时，他还是乖乖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毕竟，十两一张呢。
午时的牢房，白若雪又掏出个新本子，上面写着《宁王反派语录大全》。她指着第一条念：\"本王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出自围剿南宫翎失败后。\"
宁王的脸涨成猪肝色：\"你怎么把这些都记下来了？\"
\"商业机密。\"白若雪往本子上贴了张他的\"凶神恶煞照\"（其实是他打哈欠被抓拍的），\"这本手册，五两一本，买手册送签名照，套餐价十二两——比单买划算。\"
狱卒蹲在旁边，看得直乐：\"郡主，您这是把王爷的黑历史打包卖啊。\"
\"什么黑历史？\"白若雪往手册上盖了个萝卜章，\"这叫真实！你看现在的话本，反派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哪有宁王伯伯的语录接地气？\"
她突然对着牢门外喊：\"都来看啊！前·野心家·现·悔罪人宁王的独家语录！包含'如何优雅地失败'、'被战神揍的心得体会'等精彩内容！\"
路过的狱卒和送饭的杂役瞬间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真有被战神揍的心得？\"
\"我买一本！给我儿子当反面教材！\"
\"能让王爷签个'再接再厉'吗？我家那口子总说我没上进心！\"
宁王看着疯抢的人群，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有点跑偏。
未时的天牢门口，排起了长队。白若雪站在张破桌子后，当起了\"主播\"，手里举着本语录手册：\"家人们！最后十本了！错过今天，再等一年！宁王伯伯亲笔签名，绝对保真！\"
宁王被按在桌子后面，机械地签名，手腕都快断了。他看着白若雪数钱数得手抽筋，自己的签名照和语录手册被抢得一干二净，突然有种荒诞的感觉。
\"王爷，您看！\"白若雪把一锭银子拍在他面前，\"这是今天的收入，扣除五成手续费，还剩这些。\"
银子不多，也就五十两，但足够他买十碗不带沙子的米饭，还能给小雪球买个最小号的玄铁盒子。宁王捏着银子，指尖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靠\"卖脸\"和\"卖蠢话\"赚到的钱。
\"对了，\"白若雪突然想起什么，\"陛下听说您在搞'悔罪创收'，龙颜大悦，说再卖一个月，就给您换间带窗户的牢房。\"
宁王：\"......\"
他现在确定了，自己就是皇帝和白若雪联手逗乐的工具人。
未时三刻，《京城日报》的小记者挤进了天牢。他举着支毛笔，对着宁王的签名照奋笔疾书：\"独家爆料！前亲王宁王狱中带货，悔罪签名照炒至二十两！百姓曰：'比话本还精彩'！\"
消息传出去，天牢门口更热闹了。有姑娘托狱卒送情书，说就喜欢他\"又坏又怂\"的样子；有书生来请教\"失败经验\"，说想写本《反派逆袭指南》；甚至还有个戏班班主，想请他出狱后去客串\"悔过王爷\"——出场费比签名照还高。
\"王爷，您火了。\"白若雪举着报纸，笑得直拍桌子，\"现在外面都叫您'天牢顶流'。\"
宁王捂着额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这辈子追求的是权倾朝野，没想到最后靠\"丢人现眼\"出了名。
小雪球抱着个新的玄铁盒子跑进来，盒子上刻着\"宁王赠送\"：\"谢谢宁王伯伯！娘亲说这是你用签名照换的！\"
宁王看着盒子上的刻字，突然低笑出声。他摸了摸小雪球的头，声音难得温和：\"喜欢就好。\"
或许，这样的\"走红\"，也不算太糟糕。
申时的天牢门口，南宫翎骑着马路过，正好看见白若雪在给宁王的新语录盖章。战神大人勒住缰绳，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白若雪，你又在折腾什么？\"
\"帮宁王伯伯重新做人。\"白若雪举着本语录跑过去，往他怀里塞，\"买一本吧，将军？里面有他骂你的话，五两一本，很划算。\"
南宫翎翻开手册，看见其中一页写着：\"南宫翎就是头不懂情趣的铁憨憨！——出自被南宫翎抢走粮草后。\"
战神大人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他把手册扔回给白若雪，声音冷得像冰：\"告诉他，再敢胡说八道，本王就......\"
\"就帮他卖更多手册？\"白若雪挑眉，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我就说将军会喜欢的，果然是潜在客户！\"
南宫翎：\"......\"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迟早会被这女人气出内伤。
酉时的天牢，夕阳把铁窗染成了橘红色。宁王趴在草堆上，看着白若雪给他算的账单——这个月卖了三百张签名照，两百本语录，总收入五千两，扣除五成手续费，再扣除给小雪球买盒子的钱，还剩两千三百两。
\"这些钱......\"他捏着账单，声音有些发颤，\"能换多少碗不带沙子的饭？\"
\"够您吃到出狱了，王爷。\"狱卒端着新饭进来，这次的米饭雪白，还卧了个荷包蛋，\"郡主说这是您的'带货冠军奖'。\"
宁王看着碗里的荷包蛋，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他这辈子锦衣玉食，山珍海味吃了无数，却从没觉得哪顿饭比这碗卧着荷包蛋的糙米饭香。
\"告诉白若雪，\"他对着狱卒说，\"下个月的新品，就叫《我和战神不得不说的那些事》——本王要亲自写，保证销量翻倍。\"
狱卒憋着笑：\"是！王爷要不要再加点您穿女装的插画？小郡主说那样卖得更好。\"
宁王：\"......\"
他现在确定了，自己是真的被这对母女带跑偏了——而且，好像还挺开心的。
戌时的天牢，宁王坐在窗边，借着月光给新语录写序。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混着远处百姓的笑闹声，像首奇特的夜曲。
他想起白若雪的话：\"赚钱不重要，开心最重要。\"以前他觉得是歪理，现在却觉得有点道理。
或许，人生不一定非要权倾朝野，当个\"天牢顶流\"，卖卖签名照，写写搞笑语录，看着小雪球抱着他送的盒子笑，也挺好。
月光爬上他的手稿，照亮了最后一行字：
\"悔罪？不，本王只是想换个活法——顺便赚点牢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