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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眼睛在看我!它要吃了我!”

校医那惊恐万状、带着哭腔的嘶喊,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校长室凝重的空气中轰然炸开!

“你说什么?!” 周博文猛地从宽大的真皮座椅上站了起来!他那张儒雅平和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死死钉在校医脸上!刚才林墨那句指向地下的隐晦话语还在耳边萦绕,此刻这近乎疯狂的呓语就如同最残酷的印证!

“不可能!” 陈国栋脸上的幸灾乐祸和得意彻底凝固,随即被一种混合着惊骇和荒谬的扭曲表情取代,他失声叫道,“胡说八道!一定是那个李耗子被吓疯了胡说!什么地下的眼睛!简直……” 他话没说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林墨刚才指向地面的方向,又飞快地移开,仿佛那里真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会咬人。

林墨枯槁的身体在听到校医报告的瞬间,也是猛地一震!体内那缕本就黯淡欲熄的力量藤蔓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传来一阵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由灰败转为一种死寂的金纸色,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要栽倒在地!但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了旁边冰冷的墙壁,指甲在光滑的墙面上划出几道浅痕,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

“在哪?!” 周博文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和深沉的寒意,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校医。

“在……在医务室一楼!心理辅导室旁边!” 校医被周博文的气势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回答。

“带路!” 周博文没有丝毫犹豫,绕过办公桌,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他步履依旧沉稳,但背影却透出一股山雨欲来的凝重。经过林墨身边时,他那深邃如渊的目光极其短暂地在林墨那张死寂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惊疑,甚至……有一丝极淡的忌惮?

“校长!您等等我!这肯定是误会!是意外!” 陈国栋如梦初醒,慌忙追了上去,脸上的慌乱再也掩饰不住。他经过林墨时,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了一眼这个带来无尽麻烦的“病秧子”,压低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林墨!你惹大麻烦了!这事没完!”

林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守护核心印记深处那缕力量藤蔓如同风中残烛,光芒微弱到了极致,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濒临崩溃的撕裂感。但他眉心的意志火种,却在听到李浩然那疯狂呓语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

地下的眼睛!

它在看!

它要吞噬!

李浩然的呓语,如同黑暗中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林墨之前所有的猜测和感应!这不再仅仅是模糊的恶意和负面情绪的吸收!这地下埋藏的东西……它拥有意识!它在主动窥探!它在挑选猎物!

一股冰冷的战栗感瞬间席卷林墨全身,但随即被一股更加汹涌的、源自意志火种的愤怒所取代!守护的本能在咆哮!秩序的力量在呐喊!

他必须去!

他必须亲眼看到!必须确认!

林墨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昂贵熏香和雪茄味的空气此刻变得无比污浊。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灵魂深处的剧痛,松开抠住墙壁的手指,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踉跄而却无比坚定地,跟上了周博文和陈国栋的脚步。每一步踏在光洁冰冷的走廊地砖上,都仿佛能感受到脚下深处那蠢蠢欲动的、令人作呕的冰冷脉动!

医务室一楼。

心理辅导室旁边的观察隔离间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几名身强力壮的男老师和保安死死抵着房门,脸上充满了惊惶和难以置信的汗水。沉重的实木房门被从里面撞得“咚咚”作响,每一次撞击都让门框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门板上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

“顶住!顶住啊!”

“他力气太大了!疯了!完全疯了!”

“镇静剂!再给他打一针!快!”

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散乱的女医生手里拿着针管,脸色惨白,手抖得厉害,试图寻找机会靠近那扇被疯狂撞击的门。

“啊——!!!滚开!别过来!眼睛!好多眼睛!在墙上!在地上!它们看着我!它们要钻进来!要吃了我——!!!” 门内,李浩然那已经完全变调、充满了极致恐惧和绝望的嘶吼声穿透了门板,如同地狱恶鬼的哀嚎,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和疯狂,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头皮发麻!

周博文和陈国栋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如同恐怖片般的景象。

周博文脸色铁青,儒雅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暴风雨前海面般的压抑怒火和凝重。他厉声喝道:“怎么回事?!李浩然同学怎么会变成这样?!”

“校长!” 一个满头大汗的保安带着哭腔,“不知道啊!送过来的时候还只是发抖,不说话,可一进这个观察室,他就突然像疯了一样!力大无穷!根本不像个学生!嘴里一直喊着……喊着地下的眼睛……” 保安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

那扇沉重的实木房门,中间部位竟然被硬生生撞出了一个向内凹陷的鼓包!门锁处的金属部件发出刺耳的呻吟!

“顶不住了!” 一个老师绝望地喊道。

“让开!” 周博文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保安,几步冲到门前!他深吸一口气,动作迅捷而沉稳,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了门把手!那枯瘦而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此刻却蕴含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力量和稳定!

“咔嚓!”

门锁被强行拧开!

就在房门被周博文拉开一条缝隙的瞬间!

一只布满血丝、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的眼睛,猛地贴在了门缝上!那眼睛里充满了彻底的疯狂、扭曲的恐惧和无边无际的绝望!正是李浩然!

“眼睛!它们来了!!” 李浩然发出非人的尖啸,一只枯瘦得如同鸡爪、指甲却因疯狂抓挠而劈裂出血的手,猛地从门缝里伸了出来,带着一股腥风,直直抓向门口最近的周博文的脸!

这变故快如闪电!所有人都惊呆了!

周博文似乎也没料到李浩然会如此疯狂地攻击,瞳孔骤然收缩!但他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身体下意识地向后微仰!

然而,就在那只疯狂的手爪即将触碰到周博文脸颊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踉跄着、却又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周博文身后猛地插上!

是林墨!

他不知何时已经跟到了门前!在所有人都被李浩然的疯狂攻击惊呆的瞬间,在周博文即将被那疯狂手爪抓伤的刹那!

林墨没有去挡那只手!

他甚至没有看那只手!

他那深潭般的眼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如同两柄燃烧着无形火焰的利剑,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穿透了门缝,死死钉在了门内李浩然那双疯狂、涣散、倒映着无形恐怖的血红瞳孔深处!

“浩然!” 林墨嘶哑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带着一种撼动灵魂的穿透力,强行炸响在李浩然混乱的识海!

同时!

他体内那缕濒临崩溃的力量藤蔓,在这一刻,被意志火种那燃烧到极致的光芒强行点燃!榨取着最后一丝潜能!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守护与秩序真意的意念,如同黑暗中最后也是最强的曙光,再次强行投射进李浩然被污秽阴霾完全笼罩的精神世界!

这一次,不再是青山坳的温暖画面!

而是一道……由纯粹秩序符文勾勒而成的、闪烁着温润光芒的“光界”弧线!那是“守夜图”中最基础的防御符文!它代表着隔绝!守护!净化!

这道由意志勾勒的“光界”弧线,如同锋利的刀锋,狠狠斩向那些缠绕在李浩然灵魂上、试图将他彻底拖入深渊的冰冷污秽触须!

“滋——!!!”

一声只有林墨和李浩然能“听”到的、如同烙铁烫在腐肉上的无声尖啸,在李浩然的精神世界骤然响起!

那些无形的污秽触须仿佛被滚烫的秩序之光灼伤,发出一阵痛苦的、充满恶毒的嘶鸣,瞬间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缩回了黑暗深处!

门外。

李浩然那只抓向周博文的疯狂手爪,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僵在了半空!距离周博文的脸颊,只有不到一寸!

他布满血丝、凸出的眼球里,那种彻底的疯狂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如同溺水者被强行拉出水面后的茫然和虚脱。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抽气声,身体一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观察室冰冷的地面上,人事不省。

门外,一片死寂。

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周博文缓缓放下还保持着开门姿势的手,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寒潭,深不见底。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个挡在他身前、此刻正剧烈喘息、脸色死灰、仿佛随时会断气的枯槁身影——林墨。

陈国栋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骇和难以置信上。

所有人都看着林墨。

看着这个如同风中残烛、却两次以诡异方式“平息”了疯狂的……“病秧子”老师。

林墨扶着门框,身体因为巨大的消耗和反噬而剧烈颤抖。他感到喉咙里涌上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咳嗽起来,一丝刺目的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滴落在他洗得发白的旧衬衫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他抬起手,用袖子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深潭般的眼眸抬起,越过倒在地上昏迷的李浩然,望向那间昏暗的观察室深处。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穿透了冰冷的墙壁和地面,仿佛看到了那蛰伏在校园地底深处、刚刚被秩序之光惊退的庞大污秽意志。

那意志并未消失。

它只是……暂时退却了。

它正潜伏在更深的黑暗中,用无数双无形的“眼睛”,贪婪、怨毒、又带着一丝忌惮地……注视着这里。

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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