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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顾宴的声音裹着夜雾飘来,他刚把两个俘虏塞进用冰棱加固的储物袋,发梢还沾着李三挣扎时溅的血珠,那股铁锈味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香,刺得鼻腔微微发酸。

少年弯腰凑近,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面板看出什么了?”

林昭没说话,只是将玉牌按在名单上。

青灰色字符从玉牌里涌出来,像活物般爬过羊皮纸。

最上面的“柳青”二字突然泛起红光,紧接着是第二个名字,第三个——所有名字下都浮现出细小符文,组成一行行面板特有的数据流。

“逆命之人:命换功修炼者及关联者。”林昭读出声时,喉间发紧。

她想起寿元面板的提示,每次用“以命换功法速成”时,面板都会跳出“逆命值+1”的警告,“顾宏要清除所有接触过命换功的人……”

数据流突然剧烈闪烁,最后一个名字被血红色覆盖。

林昭的指甲掐进掌心——那是“顾宴”。

“怎么会……”她猛地抬头,正撞进顾宴关切的眼。

少年瞳孔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原本软乎乎的眉尾此刻微拧,“宴宴,你的名字在名单最后。”

顾宴的手指顿了顿,落在她手背的温度却没凉:“我早该想到。顾宏要的是绝对掌控,任何可能威胁他的人……”他忽然笑了,梨涡若隐若现,“包括旁支里突然冒头的天才,对吧?”

林昭攥紧名单,羊皮纸边角刺得掌心生疼。

她想起昨夜碎符里的金芒,想起顾宴总在她用寿元面板时默默替她续杯热可可——原来他早就在漩涡中心。

“得去执法堂。”顾宴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顾宏藏了更重要的东西。三年前林家灭门的原始档案,还有他私练命换功的证据,都在密库。”

“我和你一起。”林昭脱口而出。

顾宴的睫毛颤了颤:“太危险。执法堂有金丹期的雷长老坐镇,你现在才筑基中期……”

“那你呢?”林昭抓住他手腕,触感是熟悉的温热,“你不过金丹初期,顾宏培养你这么多年,能没留后手?”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腕间的守心铃——那是顾宏送的生辰礼,“你当我看不出,每次靠近顾宏的人,这铃铛就会发烫?”

顾宴垂眸看她,巷口的风掀起他额前碎发。

过了很久,他低低笑出声,尾音带着点无奈的软:“昭昭总把我当需要保护的奶狗。”他屈指刮了刮她鼻尖,“但这次听我的,你在外头警戒。”

子时三刻的执法堂后院飘着沉水香。

林昭贴着青砖墙,幻形符让她的身影融进食盒搬运工的影子里。

顾宴的衣角擦过她手背时,她闻到淡淡的雪松味——那是他常用的护手霜味道,此刻却混着些冷冽的剑气。

“守第三层的是机关兽。”顾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呼吸扫过耳垂,“左三右五的步数,它们的灵识只能感应到活物。”他指腹在她掌心画了个圈,“等我信号。”

林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

风掀起她的发,她摸到腰间的冰棱符——这是用属性面板强化过的,能冻结金丹期修士半柱香。

密库里的霉味比想象中重。

顾宴捏碎避尘诀,指尖在石壁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

暗门“咔”地打开时,他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机关转动的轻响。

卷宗整整齐齐码在檀木架上。

最顶层那本封皮泛着暗红,顾宴刚伸手,后颈突然一凉——是金丹威压。

“顾小公子。”雷长老的声音像生锈的刀,“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来翻旧账。”

顾宴转身时,眼底的幽蓝已经压不住。

他看见雷长老指尖凝着紫霄宫特有的雷火,看见对方腰间挂着顾宏送的玉扳指——和他腕间的守心铃是一套。

“雷叔这是要替顾长老清理门户?”他歪头笑,像被抓住偷糖的少年,“可您当年在苍梧山,不也收过顾长老送的散修魂魄?”

雷长老的脸瞬间涨红。

他挥掌拍出,雷火裹着金丹威压劈来。

顾宴却像片云,轻轻巧巧闪到他身后,指风点在他肩井穴上——那是他小时候看雷长老教弟子时记下的破绽。

“您老该换套招式了。”顾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调笑的软,“二十年前的雷火诀,现在连筑基修士都破得开。”

林昭听见密库方向传来瓷器碎裂声时,手已经按上了冰棱符。

她看见守卫们突然僵在原地,瞳孔涣散——是假死符起作用了。

“昭昭!”顾宴的声音混着风声撞进耳朵。

林昭抬头,正看见他破窗而出,怀里抱着本染血的卷宗,身后雷长老的雷火追着烧裂了半面墙。

“走!”顾宴抓住她手腕,灵力往她体内一渡。

林昭只觉脚底生风,两人像两缕轻烟掠过围墙。

直到拐进三条街外的巷口,顾宴才松开手,额角渗着薄汗。

“看。”他把卷宗塞进她手里。

林昭颤抖着翻开,首页墨迹未干:“林家血脉,不可复生。”

月光突然被云遮住。

林昭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喉间像塞了块冰。

顾宴的手指覆在她手背,温度透过卷宗传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顾宏要杀你了吧?”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林昭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是林悦的短信:“明天晚上八点,云顶餐厅,旧友叙旧。”

顾宴凑过来看,眼尾微挑:“林悦?”

林昭盯着短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名单上“柳青”被反复描摹的墨迹,想起卷宗里“不可复生”的批注,最后目光落在顾宴腕间发烫的守心铃上。

“去。”她将卷宗收进储物袋,冰棱在指尖凝成细小的花,“正好,该让某些人看看,逆命之人,从来不会乖乖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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