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李寻欢在寻找那魔头武功的弱点，也相信李寻欢一定能找到。若连小李探花都做不到，世上便再无他人能行！
李寻欢勉强一笑，但能笑出来总归还有希望：“你其实不必卷入此事，阿飞，你已退出江湖。”
阿飞眼中闪过敬意：“我想见识他的刀。”
李寻欢苦笑：“你仍执意要去？”
“要去。”
回答简短坚决，毫无商量余地。
李寻欢神色一肃，随即展颜道：“人生若尽是明智之举，岂不太过无趣？”
阿飞品味话中深意，缓缓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因此事非做不可！”
稍顿，他又道：“况且，你是我的朋友。”
李寻欢不再多言。有些话，本就不必说出口。
第二十九章 金钱无敌，天下第一大帮
今日是个好日子。
正值金钱帮上官帮主寿诞之期，江湖上各大门派的首脑人物皆奔赴洛阳道贺。上官飞今日仍是一袭素白锦袍，面如冠玉，纵使心高气傲也不得不挤出几分笑意应酬各方来客。当荆无命自书房踱步而出时，上官飞的面容陡然变得狰狞，好似被人当胸刺了一剑。
此人素来是他心头之刺。父亲对荆无命的器重令他妒恨交加，多少次他欲冲进书房诘问上官金虹——到底谁才是嫡亲骨肉？可终究不敢造次。
前厅人声鼎沸，昨日抵洛的宾客正在用早膳，今日前来贺寿之人更是接踵而至，仿佛整个中原武林的豪杰都聚集于此。自掌控河洛与关东四十路绿林后，金钱帮已将锋芒指向江南。如此庞然大物即将掀起新的风云，自然引得各路英豪前来共襄盛举。
但凡在河洛地界行走的江湖中人，只要不是聋子瞎子，都该知晓此事的分量。
\"山西白家，敬献黄金八百两，翡翠玉璧成对！\"
\"太行彭氏，呈上金银各六百两，另附宝刀一口！\"
\"洛阳金刀王家，供奉黄金千两！\"
门房的高唱此起彼伏，赴宴宾客俱备重礼，只求在这位枭雄心中留下几分情面。
\"切莫怠慢了贵客。\"
简朴书房内，上官金虹略一颔首。洛阳城中最负盛名的厨子已被\"请\"来操持宴席，一切皆如他预料般井井有条。金钱帮虽以雷霆手段着称，但他明白刚极易折，该施恩时亦需笼络人心。
虽执掌天下第一大帮，居所却陈设简朴。金银财帛在他眼中不过浮云，唯有权势方能入其法眼。黄金难动其志，美人难移其心。
这般人物所修武学自然超凡入圣，\"子母龙凤环\"能位列《兵器谱》次席，靠的绝非奇诡招数，而在于一个\"稳\"字。以稳制变，正是上官金虹最令人胆寒之处。
如今他的双环已达无形之境。正因其无形，故能无所不在——或许已抵你咽喉，或许已侵入心神。待你魂飞魄散时，犹未见环影！此乃武道至高境界，当世能入其眼者，不过小李飞刀与......
突然，前厅陷入死寂。
上官金虹离座而出。
\"恭贺飞少爷，待上官帮主拿下洛阳，贵帮必定如日中天，不出数载，金钱帮便是武林魁首。\"一个商贾模样的胖子拱手谄笑，虽然笑容虚伪，却令上官飞难以生厌。
抬轿子的总不缺人手，对笑脸人总不好冷面相向，这个道理他自然懂得，便随口应付几句。忽听门外传来一声清喝：\"敢问此处可是金钱帮总坛？\"
“贺礼到了。”
上官飞目光骤凝，移向门扉处，只见开口之人身着灰白长衫，面容惨淡如纸，浑身透着阴冷气息。
同行者相貌普通至极，混入人群便再难辨认。
厅内高朋满座，本地富绅、七大剑派魁首、江南帮众、江湖豪客济济一堂，偏这二人眼生得很。
“特来献礼。”
话虽如此，其神态语气却似吊丧。
上官飞眉心一蹙，迈前半步：“二位是何方神圣？”
“送东西的。”
“若为家父寿诞而来，金钱帮自当礼待，若存心滋事……”上官飞语带寒意，“怕是活腻了！”
那面色惨白的汉子木然重复：“来送礼的。”
身侧平凡男子忽露笑意，这笑却教人脊背发凉。他解下背后布袋倾倒在地，霎时珠光宝气四溢，金银玉器滚落满地。
满室珍宝令人目眩，上官飞亦不曾见此豪阔手笔，肃然道：“请教二位名号？”
“礼未呈尽，请看。”
又一方锦盒呈上，众人屏息凝神，料想必是奇珍异宝。岂料盒启刹那腥臭扑鼻，竟是一颗怒目圆睁的断首！
“诸葛刚！”
这颗头颅，分明是毙命于魔主指下的诸葛刚！
生前为金钱帮悍将，死后竟被这般送回。群雄戟指怒喝：“尔等究竟是谁！”
“天魔无相，万妙无方，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二人冷笑腾跃，身影倏忽掠过高墙，徒留满厅僵立之人。
天魔无相，万妙无方，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说的岂非**？
满地珠玉无人敢拾。
谁都知晓，这是**予金钱帮的索命钱。
“果真是**，**终于出手了！”
死寂中有人牙关战栗：“是**！”
“**当真重出江湖了！”
（钱了好）
**僻居西域，欲谋中原必先入局。然中原武林遇外敌向来同仇敌忾。
三十年前**铩羽而归，教众死伤殆尽，今朝卷土重来，依旧令人丧胆。
忽有血人跌撞闯入：“少林……少林遭**血洗了……”
众人惶然未定，又见一名浴血者踉跄扑来：“大、大事不好……”
上官飞嗤笑：“莫非又是少林灭门？”
“非也。”
上官金虹自其身后缓步而出，目光如炬望向门外：“他想说的是——**，已至。”
数道身披血袍、面戴恶鬼面具的人影步入大厅，森冷气息扑面而来。
每人腰间悬着一模一样的弯刀，刀刃未露，寒意已透骨而入。如钩新月般的刀刃泛着慑人寒芒。
西域深处。
**盘踞的极西之境，一座神山拔地而起。
此山坐落祁连以西，民间传言山中有噬心饮血的妖魔，因而人迹罕至，殊不知此处正是**总坛所在。
峰顶云雾缭绕，恍若蓬莱仙境，哪有半点 ** 巢穴的模样。
\"他们要借我的刀法对付上官金虹？\"
山巅伫立着一位玄衣男子，身形虽不魁梧，却似青松傲立。他垂目负手，静观云海翻腾，衣袂纹丝不动，恍若超脱尘世。
嬴政轻笑道：\"灭了少林犹嫌不足，还要招惹金钱帮？\"
李寻欢与阿飞只猜对了一半——血洗少林确是**所为，但他们大错特错。
一刀斩落少林方丈头颅的，并非 ** 教主嬴政。
那不过是他麾下四 ** 王之一——世人远远低估了这位 ** 之主的可怕。
\"教主明鉴。\"
身后跪伏之人若在中原，武功足与郭嵩阳比肩。但在**，再强的高手也须跪着回话。
西域子民骨子里信奉强者为尊，正因如此，他才能在短短时日内令**臣服。
一月横扫大漠，西域群雄尽纳麾下。如今他掌握的势力虽不足争霸天下，但江湖中已罕逢敌手。征伐漠北时，更有无数高手投奔帐下。
西域武学虽多奇诡之道，但顶尖高手实力惊人。无论是此刻跪地之人，还是先前派往中原的四名刀客，皆能接嬴政三招不败。
能撑过三招已是极限，即便兵器谱排名第四的郭嵩阳，也不过如此。
这非但不是耻辱，反倒是莫 ** 耀。
\"上官金虹岂是等闲之辈？当今天下能取他性命的，唯有李寻欢与其影子荆无命——\"
\"那教主您呢？\"
嬴政缓缓转身：\"若本座亲自出手，反倒无趣。可知本座最欣慰的便是英才辈出？绝世高手岂是路旁野草？\"
\"纵使将少林七十二绝技撒遍江湖，你以为能造就多少高手？\"
\"属下...属下愚昧。\"
\"痴儿！若得本秘籍就能练就神功，天下武者岂非皆成宗师？武学之道，既需勤修不辍，更需学识积淀。可知道江湖莽夫，十中有七不识文字？\"
他踱向大殿深处：\"江湖客多出身贫寒，七成武者胸无点墨。哪个能似小李飞刀那般出身翰林世家？即便得了秘籍，又能领悟几何？\"
更何况少林武学源于禅宗，若不参透佛法真谛，强行修炼少林秘技，岂非自寻死路？且看十年之内，必有人因练功而终身残废。
嬴政垂眸端详掌中长剑。
剑身漆黑如墨，锋刃不显。
如此形貌，若非神兵自藏锋芒，便是废铜烂铁。
但这嵩阳铁剑，怎会是寻常凡铁？
此乃举世无双的利器。
殿内西域乐曲悠扬，艳丽的胡姬翩翩起舞。白衣混血美人执箫轻吹，清澈箫音伴着动人舞姿，竟显出几分奢靡。
\"佳人如玉，何不吟唱助兴？\"
高坐主位的教主欣赏着歌舞。嬴政虽痴迷武道，却也喜好美酒佳人。只要道心坚定，外物焉能侵蚀？
殿内暗香浮动，美人幽香与袅袅箫声交融，令人不禁屏息静气。
箫声低回婉转，恍如少女思春，在旖旎之中发出一声悠长叹息，仅此一叹，便能勾起心底最原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