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父子根本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皆愣在了那,一时都不知道该劝疯癫的大爷夫妇,还是该劝怒火中烧的三弟妹。
慕云舒拉着风烛残年的祖母,学着她们安抚小辈的方法,轻轻拍着她的手掌,温声道
“祖母,您身体不好,还是安静休养着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
老太太摇了摇头,紧紧抓着慕云舒的手,无限惆怅与感激,溢于言表。
最后,慕云舒没再让他们继续闹,而是将在烈火烹油中的众人,由护院强行分开,送回各自的院子,分别冷静。
只留下了二爷父子,满脸茫然又手足无措地留在了兰雪堂。
祖母已经被抬了回去,慕云舒坐在上方,对二人道
“二伯,大哥哥,你们常年在外走动,人际往来比我更了解,戋园的出售你们就多费点心,还有,把你们此次买钢运钢的所有细节,一一说与我听。”
二爷父子,一开始还觉得慕云舒年纪小太过稚嫩,但经过这么一闹,已经被如此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镇定所折服,二人急忙坐了下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了慕云舒听。
慕云舒听完后,就亲自送二房父子离开了景家。
刚准备回濯缨阁,就被兰嬷嬷给拦住了。
“二夫人,太太找您。”
慕云舒应了声,去了玄虚山房。
她到的时候,景清瑜已经被三太太给喊了回来,此时母女二人已经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三太太知道了慕云舒对景清瑜做的事情,拉着慕云舒又是一顿哭。
慕云舒本来不想哭的,可又不想因为自己而破坏掉这么感人的氛围,只好逼着自己硬挤出了几滴泪来。
于是就变成了母女三人抱头痛哭。
等哭完了,天色也黑了,临走时,慕云舒去送的景清瑜。
“清瑜,这段时间以来,我没听说高仰止再去找大太太,我猜可能是因为他已经靠着自己搭上了乔家这条船,你回去后,要多留意下他和乔家之间的事情。”
景清瑜拉着慕云舒的手,有些依依不舍,点了点头道
“好,嫂子,我会注意的。”
顿了下,景清瑜又忽然道:“嫂子,高仰止伤害我的事情,是我自己识人不明,其实跟大伯娘没有太大的关系,那时候他恼恨我选了苏公子,就算没有大伯娘,他也不会好好待我。
大伯娘终究不是根本的原因,我已经劝过我娘了,可娘如今还在气头上,她心疼我,也听不进去。还得你多费心,劝解劝解我娘,都是一家人,不能因为一时意气,真的玉石俱焚。”
慕云舒顺了下景清瑜的脸颊,欣慰地笑了笑:“好!”
姑嫂二人又说了几句,一一话别后,景清瑜回了高家。
慕云舒回濯缨阁之前,让蒹葭给乔乌带了话,让她多留意下乔老太太和大太太之间的事情。
一夜睡的不是很安稳,临到破晓才因实在熬不住睡了过去。
睡下没多久,就听到了采薇的敲门声。
“夫人,醒了吗?西边大夫人过来了。”
慕云舒只好打起精神,让鹿鸣和蒹葭给自己洗漱,把苏红雪给迎了进来。
苏红雪进门就先哎呦了声
“昨晚这是没休息好吗?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慕云舒摇了摇头:“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所以就睡晚了些。”
苏红雪摸了下慕云舒的额头,还好不热,她稍稍放下心,急忙把慕云舒按坐了下来
“先吃点早饭。”
慕云舒许是还没睡醒,一时没转过弯来,下意识问道:“你那边的事情不着急吗?”
“不着急,不着急!”苏红雪也坐了下来,示意旁边的鹿鸣给自己也拿了双筷子,把热汤递到了慕云舒的面前,自己也吃了起来。
“今早三婶去我婆母的院子里大骂了场,那话当真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若非有护院看着,估计打起来都有可能,我担心婆母,就让月希过去陪陪她。
可没多久,月希就回来了,说我婆母自己在房间里面哭,不让她陪着。如今我公公要休妻,三婶又在旁观煽风点火,我过来就是想让你一会陪我去看看她。砚狄不在,我总要替他尽尽孝心,不好当做不知道。”
原来是这个事情,那确实不着急。
慕云舒拿了筷子,捏了个小笼包,咬了口后,轻呼了口气。
“二人成婚都这么多年了,却把夫妻关系给处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谁的错。”
苏红雪唏嘘了下,跟慕云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把热汤都喝完后,才拉着慕云舒去了大太太的若水苑。
二人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为免唐突,苏红雪拉着慕云舒站在窗下听了听。
“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苏红雪小声对慕云舒道:“是唐姨娘的声音。”
慕云舒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太太倔强又不甘心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贱人知道什么?我如果不这么做,你们这些妾室外室的庶子杂种,就能把西院给淹了,到时候还有我儿砚狄什么事情?你也应该感谢我,就你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若非家中没别的孩子,你们早就被大爷厌弃扔了出去。”
“我说的不是这个”唐姨娘的声音淡淡的:“我是说他不值得你如此生气伤心,你再难过他也不会心疼你半分,何必呢?只要在景家,你就是正房夫人,完全可以好好当你的大太太。”
“你少在我面前装好人,若不是当年你让庶子们闹着分家,我也不至于如今还在这虎狼窝里。”大太太的口中是沉重的不甘心。
“这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所谓的手帕交,教唆的你想要卖掉整个景家,当时若非我带着凌儿他们打上门闹那一场,你自己老实说,你给那些小辈的都是什么东西?
那可都是要命的东西,当时老侯爷可刚因为叛国案受到牵连,你那东西,分明是想让牵连直接变成株连,你自己能得到什么好?
乔家分明就是想踩着我们景家的血肉往上爬,只有你是个傻的,这么多年,就听她的话。她若真的是为了你好,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不帮你离开景家,为什么她的儿子就管着军器监,却把砚狄放在北工坊?砚狄分明最想去的就是文思院。
还有大小姐,同为侯府,她若真有心为你,哪怕当着南静候夫人的面提过两句,大小姐也不至于日子过的这般的水深火热。
她什么都没帮你,却教唆着你毁掉景家,直到今时今日,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到底谁才是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