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宫中来信,陛下为太后设下家宴,邀请所有皇室子孙前往。”
沈知瑜淡淡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前来报信的小太监。
“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
秋水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金瓜子,递给小太监,小太监满眼感激,不住的点头离开。
等人走后,沈知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要走这么一趟,秋水,帮我选一件超级超级素净的衣服,今日别抢风头最好。”
秋水:“那六王爷?”
沈知瑜思索一番,“罢了,让他穿的和寻常一样便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家宴。”
秋水满眼担忧的看着沈知瑜,沈知瑜笑了笑,如春暖花开。
“秋水,今日你就别跟着了,和阿大出去好好玩玩。”
“殿下!”秋水眼里满是不赞同,她不放心沈知瑜和沈厌,此去皇宫,那太后有多不喜欢沈知瑜,她可是一直知道的。
按照她的想法,这太后娘娘也不一定会喜欢沈厌,毕竟这太后可是十分疼爱沈长洪和沈静乐他们两个的,没有什么重男轻女之分。
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皇后娘娘,连带着不喜欢殿下罢了。
沈知瑜起身,拿起秋水选好的衣服,“好了好了,别担心了,你家殿下我是谁啊,哪里会受欺负,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太后也不敢拿我如何的。”
秋水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沈知瑜进去换衣服。
另一边,坤舆院内。
沈厌刚站好马步,晓冬走了过来,“六王爷,今日宫中有家宴,您快跟奴婢去换衣服吧。”
沈厌接过阿大丢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
“家宴?”
“是,太后娘娘回来后,皇上便特地办下家宴,要所有皇家子弟今日必须参加家宴,就连一直不外出的二王爷都必须去。”
沈厌知道二王爷是谁,就是那日同他一起册封为王爷的那个,沈长澜。
当日一直由身侧的书童陪着,走一步喘三下的那个,看着身子很不好,不过,沈厌却觉得奇怪。
奇怪的事情是,这位王爷看着身子极度不好,但却能活如此长时间。
以他的经验来看,脸色不好成那般样子,竟然还能直立行走,已经是个奇事,更不要说,还能活如此长时间。
他一定是有好东西吊着性命,要不就是,他的病一定有古怪。
沈厌穿着晓冬找来的衣服,又佩戴好玉佩,最后手指微微摩擦着玉佩上的龙纹。
这玉佩姐姐说了,是母后给他的,这上面有母亲对他的爱,更是他对从未见过,只有想象的母亲寄托。
这玉佩平日里,他日日不离身,不过今日,他心中隐隐不安,便将玉佩摘了下来,放在床头,压好。
走出来的时候,晓冬一眼便看到了,沈厌的腰间空荡荡的。
“六王爷,奴婢这里还有几块用于装饰的玉佩,你选选。”
沈厌点了点头,从里面随意挑了一块白玉玉佩,都是沈知瑜为了他搭配衣服买的,虽然沈厌并不在意这些。
等沈厌收拾好后,他便去找沈知瑜,得知沈知瑜已经在马车里等他后,便快步朝着府外去。
府外。
沈知瑜坐在马车中,撩开一侧的帘子,李鹤川站在一旁。
“你今日不用当值?”
李鹤川:“用,不过不忙,你去哪里?”
“去一趟宫中,父皇为太后办了夜宴,邀请所有皇子前去。”
李鹤川皱眉,“我跟你去。”
沈知瑜忍俊不禁,“你又不是皇子,你去做什么?再说,青天白日的,有谁敢害当朝公主。”
李鹤川退了一步,“我去宫门外等你。”
“不用,你也早些回府吧,明日还要上朝呢。”
两人说话的时间,沈厌已经出来了,站到李鹤川身侧。
义正言辞:“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皇姐,你走吧。”
李鹤川低头,想将手掌放在沈厌的脑袋上,被沈厌躲开,无可奈何,放在了沈厌的肩膀上,重重的捏了捏。
“好。”
沈厌重重的点了点头,爬上马车,直接坐在帘子那侧,满脸严肃:“你回去吧,李公子!”
李鹤川看着同小大人一样的沈厌,觉得好笑极了,并没有打击沈厌的积极性。
“早些回来!我在家里等你们!”
“知道了!”
马车今日到了宫门外,便被拦了下来。
沈知瑜看了看周围,看到了被书童扶着,站在马车旁的沈长澜。
“这位官爷,您行行好,我家王爷这身体,实在是走不进去啊!”
禁军也是听命令办事,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冷冷的开口:“长澜王爷,小的也是听命令办事,只是您多受累。”
书童顿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我家王爷若是听你的话,走进去,那么远的路,多半就累死在半路上了,你承担的起吗?”
沈知瑜拉着沈厌下了马车,走了过来。
禁军:“这个不归我管。”
“你!”
沈长澜拉住准备上前同禁军,决一死战的书童,重重咳了两声。
“罢了罢了,我走便是,他也是听命令办事的。”
“哼!”书童朝着禁军冷哼一声,便好好的扶着沈长澜,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
路过沈知瑜的时候,沈长澜正捂着嘴,低头咳嗽着。
沈厌拉了拉沈知瑜,朝着禁军的方向走。
“你好,今日进宫的规定是什么?”
禁军看到是沈知瑜和沈厌,连忙跪下行礼。
“长乐公主万福!六王爷万福!”
沈厌冷着脸,“我问你们今日进宫的规矩?”
禁军没有得了命令,自然不敢起来,只能跪着回话。
“今日进宫无论是谁,都不能坐马车入宫。”
沈厌:“只有这些,不能坐马车进去是不是?”
禁军互相看了看对方,“是。”
“好,那本殿下知道了,我坐轿辇应该不算违规吧。”
“......”
沈知瑜明白了沈厌的意思,冷冷看着禁军,“你们起来吧,速去找来轿辇,给长澜王爷送去。”
“是,殿下。”
禁军由沈知瑜掌管,自然对她多尊敬些。
“今日之事,是谁的命令?”
往常入宫,可是都会允许坐马车进去的,就算不行,也不该拦他们。
这皇宫某种意义是她们的家,她们回家还要被拦,真是这天下最大的笑话。
禁军四下看了看,轻声回话:“是太后娘娘,太阳下山的时候,一位自称是太后身边宫女的一位姑姑下的令。”
沈知瑜点了点头,“今日这种事情,你们也要学会变通,不能一味听上位者的,下次提前告诉本宫。”
“是,殿下。”
沈知瑜不想在宫门外闹起来,只是走一走,她还是能走的动的。
“阿厌,你能走动吗?”
“我能,姐姐,为什么不再要一个轿辇。”
沈知瑜揉了揉沈厌的脑袋,“不用,不过,你和沈长澜何时有的交往,今日竟然会主动帮他。”
沈厌眼睛亮亮的,“姐姐,他是好人,不应该如此。”
沈知瑜噗嗤笑出来,“好人,你怎么知道的,这皇宫中哪里有什么好人!”
沈厌摇了摇头,“不,他是,他帮过我。”
他给沈厌指过路,也没有丝毫恶意的对沈厌说话,在他刚入宫的时候,宫中的人惯是些会看脸色的,他们最开始阿谀奉承着他。
可他当时便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到欲望,一种对财富、权势、宠爱的欲望。
而沈长澜不是,他是单纯的看着他,眼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对生的执着。
一个想好好活着的人,有什么错,又能有多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