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其余人同时看向林念初,靳毕皱着个眉头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说个话都说不清楚?让姬总看我们的笑话呢?”
“抱、抱歉……”
林念初平白无故挨一顿骂,但也来不及去想到底为啥老板要骂他。
反正老板骂人也不需要理由。
“从检查结果看,姬总体内的病毒数量确实比我们预计得要少得多,但也可能与她最近一直在服药有关……”
服药对胎儿当然有影响,但这话林念初选择跳过,否则他怕出了这个门他就被炒鱿鱼了。
“但我认为,病毒的减少还与姬总的体质有关……所以,姬总绝非她自己以为的‘母体弱’。当然,更重要的……”
这么关键的地方,林念初居然停了,似乎是在斟酌该怎么措辞。
本来他讲话就絮絮叨叨,非要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确保没有破绽。
老板们却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听他说了老半天,最重要的话都没说出来,现在是一点耐心也没有了。
“林主任,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木兰说完,林念初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他知道,要换了靳毕,肯定不是踢人就是骂人了。
“刚才我说病毒几乎没有,不代表彻底没有,也就是说,姬总您现在算是‘病人’。虽说现在外面的小广告把人工流产说得不痛不痒的,但流产手术是从身体里拿掉东西的,可大可小……如果您这时候做手术,对您的身体是雪上加霜,轻则终身不能生育,重则……”
林念初适时闭了嘴,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了。
对姬、靳这样的豪门来说,没有继承人是天大的事,光这个“轻则”,他猜她们就忍不了,更别说“重”了。
“木兰,这个孩子你不能打!”靳毕最先给出反应——林念初一点也不意外,“起码,现在不能。”
木兰反倒更镇定些,她问唐尧:“你说呢?”
林念初觉得自己收到了质疑,不过,既然这个唐尧是陈森的师姐还看不上他,又能得到姬木兰的信任,恐怕确实不能小觑。
唐尧的回答也比较谨慎:“林主任的考虑确实有道理……现在胎儿的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既然我们今天也看到,康复医疗确实也有实力,或许您也不急着这么快做决定。”
“木兰,你看唐医生也说……”
见木兰没立刻回应,靳毕有些着急了。可木兰仍然没有松口。
她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心里盘算了一下,缓缓起身……就在这时,会客厅的大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后面跟着她们都很熟悉的、怀里还端着酸奶的……齐沛沛。
“妈?”
靳毕花容失色了一秒,再看齐沛沛,立刻想明白了来龙去脉:“齐沛沛!你这个狗东西!”
“你别骂齐秘书。”楼辉云倒是很淡定,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说完儿子,她又看向木兰,“姬总好大的本事……”
她话没说完,被靳毕打断:“妈!您来这里做什么……”
楼辉云知道小儿子护着姬木兰,心里窝火,语气也有点失重:“你说我为什么来?我再不来,我靳家的后院都要烧完了!”
“妈……”靳毕走到楼辉云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别说的这么难听,木兰她……”
“都叫得这么亲昵了?”楼辉云倒是没把靳毕甩开,但脸色也不怎么好,但她也知道姬木兰不是她能随意糊弄的“儿媳”,只好用余光去瞥她的肚子。
木兰心里好笑,又只能忍着。
齐沛沛会把这件事告诉楼辉云,她一点也不意外,事实上,她就想把这水搅浑,越乱越好,她才能趁着这群人自顾不暇的时候渔翁得利。
但她没想到楼辉云会来得这么快。
因为来得快就意味着,楼辉云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闹到靳永淳或靳言面前。
这还让木兰怪遗憾的。
靳毕本担心姬木兰会与自己亲妈吵起来,毕竟怀孕本来就不是姬木兰的意思。
谁知姬木兰似乎打定主意不说话,只是用手轻抚着腹部,像是一种无言的宣战。
靳毕站不住了:“妈,有什么事……咱回家再说。”
“回家?”楼辉云眉毛一挑,“且不说人家姬总愿不愿意跟你回家,就算人家愿意,你回去怎么交代?你不是忘了,她和你亲哥谈了三年恋爱差点就是你嫂子了吧?”
提到这儿,木兰有点替姬木兰不爽了,正要开口,只听墨苏在一旁说:“楼夫人,请慎言。”
“你算什么人,也敢顶撞我?”
“我不在的时候,墨苏全权代表我……我在的时候……”木兰皮笑肉不笑,“她当然也能代表姬家。”
“你!”
楼辉云几十年来做惯了豪门富太,哪里说得过常年混迹于谈判桌上的木兰和墨苏,碰了一鼻子灰,又没办法——
毕竟姬木兰肚子里,有靳家的骨肉啊!
“算我倒霉,生了你这么个报应儿子!”
这话听着是有点重,但楼辉云的语气却似认栽。靳毕和木兰都听出来了。
靳毕有些惊喜,听他妈的意思,似乎是接纳姬木兰了?
果然——
“既然你肚子里怀了我们靳家的骨肉,那断没有让孩子流落在外的道理,我顺手翻了一下黄历,不如就……”
靳毕心想:完蛋!
齐沛沛那边还在翻黄历呢,这边木兰已经冷哼一声:“我没听错吧?楼夫人?在全汝城随便抓个人来问,都知道孩子姓姬要比姓靳富贵百倍啊……”
楼辉云脸色一暗。
真话难听就在于它是真的。
当初靳言和姬木兰谈恋爱的时候,就没怎么敢提孩子跟谁姓的事,当时想着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再说,所以后来薛家抛来橄榄枝,靳言马上就心动了……
现在看来,即使饭煮熟了,她们靳家也拿捏不了姬木兰。
“好,算我失言。”楼辉云认错之快,在座诸位无不大吃一惊,包括她儿子。
楼辉云重新平复心情,把架子端了起来。
“但这孩子靳家也有份,我又是过来人,熟悉孕产过程……产检医院让我来定,总不算冒犯吧?”
楼辉云摆手,齐沛沛递上一份宣传册,上面还夹了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