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割成斑驳的银条。
林心蜷在床铺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白天傅景琛低头看她时睫毛投下的阴影,道歉时微微发颤的尾音,此刻都化作无数只小蚂蚁,在她心尖上爬来爬去。
她想起安燕燕说“傅景琛看你的眼神像在看全世界”,又想起周楠神秘兮兮透露“傅哥被白言控制的时候,是怎么联系上他,天天发信息问她的事”。
十点,安燕燕她们回来了,林心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冲过去。
安燕燕手里还攥着半根烤肠,被拽得趔趄时,油渍在林心的睡衣袖口晕开一小片。
“祖宗!”
安燕燕被按在床上时还在笑,“火烧屁股啦?”
她瞥见林心泛红的眼眶,突然收了调笑的语气,伸手把林心床上拉,“今晚我跟你睡!”
等宿舍里的另一个舍友去隔壁串门,安燕燕盘腿坐好,月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警觉的猫。
“说吧,傅景琛又干了什么?”
她故意把\"又\"字咬得很重,从枕头下摸出薯片袋撕开,“是校门口当众告白,还是雇直升机挂横幅?”
林心揪着被角的手指发白,欲言又止间,安燕燕突然压低声音。
“周楠跟我说了,傅景琛在白家过的根本不是那时白言来对他的那个样子,被限制自由,可遭罪了,天天用安了顶级防火墙的手机号向周楠问你近况。”
她见林心猛地抬头,索性把薯片袋一丢,“你当他真闲得慌?”
“你说什么?白言不是他舅舅吗?为什么会限制他自由,我以为他是不想联系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了。”
林心震惊的看着安燕燕。
“哎呀,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听周楠说傅景琛联系不上你,也不敢,怕白言来找你,才偶尔偷偷问周楠你的近况。”
“改天你问傅景琛不就行了,对了,这种大瓜到时候记得叫我哈!”
安燕燕也分析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林心对他动心了,却不敢承认,而傅景琛也满心满眼都是她。
“可他是我弟弟......”
林心的声音被窗外呼啸的风撕碎。
“收养的弟弟!”
安燕燕恨铁不成钢地戳她额头,“而哪个弟弟看姐姐的眼神,能把人烧出个窟窿?上次他还没走,你们来我家学习,他盯着你写卷子时,我在后面都怕他把你写的卷子看出个洞!”
她突然掏出手机,调出偷拍的照片——傅景琛倚在板凳靠背上,目光透过层层落落的书籍,落在书桌上的林心身上,连安燕燕暧昧的表情都假装看不见。
林心盯着照片里少年紧绷的下颌线,喉头发紧。
记忆突然闪回去年冬天,她感冒发烧在家昏睡,再睁眼时床头摆着熬好的姜茶,傅景琛守在床边,指腹贴在她额头上试体温,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
“姐姐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你敢说心跳没漏半拍?”
安燕燕突然凑近,吓得林心往后仰。
“那天周楠亲眼看见,傅景琛为了给你买退烧药,问了诊所没有了,差点去市上买。”
她抓起林心的手按在胸口,“摸着良心说,这是弟弟该做的事?”
“啧啧啧,这个傅景琛小小年纪居然就对你图谋不轨了,真是个变态!”
安燕燕不屑的评价着傅景琛。
坐在市中心刚盘下的办公室中,傅景琛打了个打喷嚏,姐姐在想我?嘴角露出一丝暖意。
窗外的风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林心想起傅景琛总在她生理期默默送来红糖水,想起他故意请假去昆卢寺给她求的玉牌,想起他把她随口说过的话都当作圣旨......
那些被她归为\"弟弟依赖\"的瞬间,此刻都蒙上了暧昧的色彩。
“我......”林心的声音发颤,“我不知道。”
安燕燕突然躺倒,用枕头捂住脸闷笑。
“我的大小姐,现在知道慌了?”
她探出头,眼神却认真起来,“不过说真的,傅景琛看你的眼神,分明写着‘我要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
她戳了戳林心发烫的脸颊,
“倒是你,打算继续装糊涂,还是直面自己的心意?”
“可是,我们还是高中生。”
“高中生怎么了,你不知道,光华这样的重点高中谈恋爱的也很多,我今晚去操场,那偷偷牵手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安燕燕适时的开导完林心,剩下的就看两人缘分了。
门恰在此时被敲响,舍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回来了!顺了两包辣条!”
安燕燕朝林心挤挤眼,翻身下床去开门,留下床上的少女盯着天花板,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月光爬上她泛红的眼角,将心事酿成蜜糖,在寂静的夜里悄悄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