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披着甲胄就地休整的范达尔忽然睁开了眼。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负责守夜的战士听到动静,转过脸与他交换了眼神。
“他们都睡了?”
“负责守夜的是那个精灵,其他人都躺下了。”
范达尔颔首,“看好他们。”
“放心吧队长,这群毛都没长齐的新手,哪里知道世道险恶?”
战士这话不错,区区E级小队的菜鸟冒险者,全员都不过是不到10级的新人,是最好骗的。
等他们再成长一段时间,就对各种事情都门清起来了,那时候变老油条了可就没机会下手了。
范达尔观察了几眼不远处几乎要打瞌睡的精灵,露出不屑的表情。
一点警惕性都没有,活该上当。
他蹑手蹑脚地从营地中离开,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范达尔不会注意到,当他的背影隐入林中时,负责守夜的露维娅深深地向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同时她又用余光瞥了一眼一旁临时搭建的帐篷,因为视觉死角的问题,从【光辉之刃】的营地方向无法看到帐篷里是否有人,他们只是能确定几个小时以前,巴尔确实钻了进去。
然而露维娅可看得清清楚楚,这里面现在空无一人。
【夜视】、【感官能力提升】、【精神抖擞】、【林中妖精】、【生命亲和】......受到森林宠爱的精灵们只要踏入林中,就会获得各种各样的加护。
众多加成集于一身,现在的露维娅不仅一点不困,反而精神奕奕。
在森林之中做这些小动作,竟然以为能逃过精灵的耳目。
她没有过多表现,只是又让自己的上下眼皮打起架来,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
跨过一条小道,遇见一块巨大的山石后右转,沿着河岸走上一会儿,看见一个树墩后左转,直走后能看见一个山洞。
按照对方给的指示,范达尔找到了其人规定的碰面之地。
这是一个山洞。
“来的比之前早嘛?”
未见其人,便已有其声从洞中传来。
“比之前的好对付。”范达尔应声回道。
走近了,便看见一名盘腿坐在地上的黑袍可疑人士。
“后头没有尾巴吧?”
“没有,都是群新人。”
黑袍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嘿嘿笑了起来。
“桀桀桀,干完这一票,洒家就要收工了,咱们山水有相逢。”
范达尔一脸黑线,这么恶心的笑声他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
“不是合作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干了?”
“洒家做这一行这么多年,悟出一个道理——见好就收。最近趁着魔兽潮的机会,洒家从你这里收了不少奴隶,卖给那些领主或是富商,足够洒家潇洒好几年了。”
“我还能给你赚更多!”
“嘿嘿,事不过三!洒家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之所以能在这一行逍遥这么久,靠的就是胆小如鼠的性格!”黑袍人毫不觉得把自己比作老鼠是一种贬低,反而像是至高的赞扬一般,“事情做多了,总有暴露的一天,洒家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看出对方态度的坚决,范达尔只得放弃。
“既然如此,这一单的价格要给我高一点——三个姿色上佳的女奴隶,包含一名精灵,我也是知道行情的。”
“嘿嘿,这个你放心,价格一定公道。”
范达尔颔首道:“明晚,我们在夜色中引他们进圈套,届时我们五名平均等级在15级左右的d级冒险者拿捏他们区区四个不到10级的菜鸟,想必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轻松。”
“等我们绑了他们,你就可以过来了。”
“明白,老规矩,三天后付款!”
“嗯。”
范达尔又待了一会儿,商议好了细节以后,便告辞离开了。
黑袍人则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祷告起来。
“水神火神雷神战神大地母神风暴女神......无论是哪位,总之只要是神就行——请宽恕我的罪孽,为了我被金钱包围的人生,这是不得已的手段。各个教会都说只要金钱在赎罪箱中叮咚作响,罪孽就会烟消云散,我平常也有在买赎罪券。相信我的虔诚,天上的你们也看在眼里......”
嘎吱——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完吗?”
听到脚步声,黑袍人有些不悦地抬头,却对上了一头黑发的陌生青年。
他手里拿着根棍子,刚好举过头顶,似乎正要砸下来。
两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站着,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僵住了。
这名青年除了巴尔还能是谁呢?
为了查明真相,巴尔不惜豪掷千金使用了隐形术卷轴。虽然这张卷轴是残次品,却也要卖到200诺多,巴尔磨破了嘴才讲价讲到131诺多,有零有整。
隐形术的效果应该是:此法术会持续生效,直到它被魔法性地破除或驱散、被施法者消除、受术者作出任何攻击性的行为或者受到任何攻击、又或者法术持续了完整的24小时。
然而这才多久?
满打满算连一个小时都没过去,法术竟然就解除效果了?
虽说是残次品,这也残次的太过分了点吧?!
完整的隐形术卷轴也不过400诺多,这种次品的效果只有正常隐形术的1\/24不到,却要卖一半的价格?
回去一定要找那个奸商魔法道具店老板理论理论!
但是现在还是先处理眼下的尴尬局面吧。
“你、你是......?”黑袍人惊慌失措,一脸着急地用手撑着想往后撤。
“吃我一棒!”
砰!
“哎呦喂!!!!别、别打——哎哟!!!!!”
“想害你巴尔爷爷,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巴!”
“哎哟、哎呀呀,别打偶,偶滴脸肿惹,偶滴辟谷也肿了——哎呦,牙掉乐,痛嗷——噫!!!”
巴尔狠狠地揍了黑袍人的脸,紫一块青一块肿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巴尔把他的袍子都扯掉,露出一个大光头来。
接着他把人提起来,大声问:“说,你是谁?”
“偶......偶似......”
“听不清,再打!”
砰!
“哎呦喂,莫打——啊嗷嗷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