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深处，命渊台的裂隙依旧在震荡，黑雾与金光交织成一片混乱的风暴，仿佛整座世界都被这一战搅得翻天覆地。
林凡立于破碎的石台之上，周身灵力奔腾，吞天塔虚影在背后半显半隐，像是随时都会镇压而下的神只。
灰袍人被震退数丈，足尖轻点虚空稳住身形，眉心那枚“命”字符闪烁着阴冷光辉，他的嘴角溢出一缕黑色气息，像是墨汁般在空气中弥漫。
“没想到，你竟真能冲破命轨的第一道禁锁。”
声音不再平淡，而是带着几分暗藏的杀意。
林凡擦去嘴角血迹，冷冷回望：“命轨若真无懈可击，又何必派你这种半真半假的投影来阻我？若是本体敢来，我倒想看看，他能否挡得住我这一剑！”
苏若雪从侧面急步靠近，眉头微蹙，伸手想去扶他，却又克制住，只是低声道：“凡哥，小心，他气息里还有别的力量……像是有人在背后牵引。”
白灵的手指微动，几枚青色符箓化为光幕，将众人笼罩其中。她眼神凝重：“那不是单纯的命轨之力，更像是‘命书残页’的碎影……若被他吞噬，我们的命魂会被改写。”
陆远咬牙抬剑：“既然如此，先合力将他逼退，再慢慢找出他的破绽！”
灰袍人轻笑，抬手一招，周围的虚空顿时扭曲成漩涡，一条条命文锁链从漩涡中生出，缠绕着林凡等人。
“你们以为凭借同伴就能抵抗命轨吗？命书已写下你们的结局——”
他话未说完，林凡身形骤闪，直接掠出数丈，手中灵光骤亮。
“少废话！”林凡低喝一声，双手掐诀，吞天塔骤然放大，塔门洞开，龙影再度咆哮而出。
“龙影·破渊！”
金黑色龙影携滚滚灵压，狠狠撞击在命文锁链上，发出震耳巨响。锁链应声崩裂，碎成无数光点，消散于黑雾之中。
“这一击……”灰袍人眼神微动，像是终于意识到对方并非只是命轨上的棋子。
林凡趁势逼近，脚下踏出的每一步，都带起一圈光纹。那些光纹不是命轨的符号，而是吞天塔最深处孕育出的“自由命印”。
“你不明白，我为何能走到这里。”林凡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因为我不信命，也不信那些写命的人。我唯一信的，是自己。”
苏若雪看着他背影，眼眶微微泛红，紧紧攥住剑柄，却没有上前打扰。
白灵轻声对陆远道：“他在赌，用自己的命焰与塔的本源融合，若败了——”
“他不会败。”陆远截住她的担忧，声音坚决。
灰袍人眼神彻底沉了下来，袖袍一卷，虚空骤亮，一面漆黑古镜在他身前显化，镜面中映出林凡的影子，却扭曲变形，渐渐化为一只巨兽的轮廓。
“那便由你亲手，与命轨中的‘终兽’一战吧！”
巨兽嘶吼而出，形如狰狞的命焰，身躯由无数命文勾勒，眸子宛若两枚黑曜石，充满着吞噬万物的渴望。
它一出现，周围的虚空立刻被抽干，气息像潮水般压向林凡。
林凡长啸一声，整个人与吞天塔光影融为一体，掌中凝出一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金色兵刃。
“来得好——！”
兵刃与巨兽对撞，火星四溅，命文与龙影纠缠在一起，发出仿佛天崩地裂的轰鸣。
灰袍人退到一旁，冷冷注视战场，嘴角微微勾起：“再强的反抗，也只是注定失败的挣扎。”
林凡听到这句话，眼底闪过一丝冷冽，他猛地提气，将所有命焰、灵力与龙影意志注入兵刃中，一道璀璨的弧光当空斩落。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不被命运定义——！”
弧光横扫而出，将巨兽从中劈开，金色火焰顺势灼烧命文，发出“滋滋”声，像是在溶解锁链的痕迹。
巨兽惨嚎着挣扎，却已无法重新凝聚。
灰袍人眉头一皱，双目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这不可能……命轨不该被斩断！”
林凡收刀立于风暴中央，呼吸略显急促，但眼神依旧如刀：“你们口中的命轨，不过是你们写下的枷锁。可枷锁再坚固，也挡不住人心想要破局的锋芒。”
他话音刚落，吞天塔上空忽然浮现出一圈古老的金纹，像是回应他的意志般缓缓旋转，发出沉稳的嗡鸣。
那股嗡鸣驱散了残留的黑雾，虚空边缘透出一丝微光，仿佛黎明将至。
苏若雪望着那道光，低声呢喃：“凡哥……又一次打破他们的规则。”
然而灰袍人并未完全消散，他的身影在风中摇曳，嘴角露出一抹森冷笑意：“别高兴得太早，逆命者。你破了这一关，只是让命轨的本体更感兴趣而已——真正的‘命书审判’……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化作无数墨色碎片，融入虚空深处，留下一片沉寂与压抑的气息。
林凡长吸一口气，收回金色兵刃，神情没有丝毫松懈。他知道，这一战只是序曲，命轨背后真正的敌人，远比这个投影可怕得多。
林凡站在破碎石台中央，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眼底却是一片沉静。
他能感觉到，那股来自命轨深处的注视并未散去，而是隐藏在无形的阴影中，仿佛在等待更适合的时机。
“他走了，但并未彻底消失。”白灵望着虚空残留的墨色碎片，眉心微蹙，“那道力量像是被‘命书’收回，而不是被你毁灭。”
林凡轻轻颔首，长刀随手一转，化作一缕金光没入掌心。他的声音低沉：“那只是一个引子。命轨真正的意志，或许已经在观察我每一步。”
苏若雪缓步走上前，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碎石。她的眼神清亮，却透着一丝担忧：“凡哥，每次你破局，他们就会抛出更深的锁链。这样下去，你会不会……被他们逼得连‘自由’二字都守不住？”
林凡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头一暖：“若是连这条路都要别人许可，那自由又算什么？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自己写完命魂的篇章。”
这句话，让苏若雪眼中闪烁出复杂的光芒。她明白林凡说的并非豪言，而是他内心最坚定的誓言。
陆远环顾四周，确认再无敌影后，才收回长剑：“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此地的命魂震荡太大，若继续停留，恐怕会引来更多窥探。”
林凡抬头望向远方，吞天塔虚影轻轻一震，塔门缓缓闭合，只余塔身上闪烁的命魂金纹：“先离开这里，去找那枚‘命书残页’的真实所在。灰袍人临消散前的话，像是在提醒我们：‘命书审判’才刚开始。”
“命书审判……”白灵轻声重复，语气中难掩凝重，“那是命控体系最隐秘的惩戒序列，连魂台长老都未必知晓全貌。若真被卷入其中，恐怕再无退路。”
“既然无退路，”林凡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重新锋利，“那就向前走，直到他们的审判也必须为我让路。”
说罢，他一步跨出，脚下的虚空应声化出一条由金色命纹组成的道路，蜿蜒向远处的光辉之域。
苏若雪与白灵、陆远对视一眼，随即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
几人离开命渊台不久，天空深处便浮现出一轮暗金色的圆环。圆环中隐约显现出一本古籍的虚影，每一页都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命文，仿佛在重新排列。
那虚影缓缓翻动，轻微却又沉重的“沙沙”声传遍整片虚空。
圆环外，一道幽深的声音响起：“投影被破，命书已记下此人之名。自由命图……呵，有趣。但越是挣扎，越能印证审判的价值。”
古籍的光芒渐渐收拢，一缕墨色丝线从虚空垂落，融入大地，像是在为下一场试炼铺设棋局。
——
与此同时，林凡等人已穿过崩裂的山岭，来到一片宁静的湖泊边。湖水清澈如镜，却在微风中泛起奇异的波纹，倒映出几人模糊的身影。
白灵蹲下身，手指轻触水面，一股细微的信息传入她的识海：“这里……藏着某种‘坐标’。是命轨遗留的指引，或者陷阱。”
林凡眉头一挑：“无论是指引还是陷阱，都要看看。他们留痕迹，就是在等我回应——那我便应下。”
苏若雪抬头望着湖面，水中的自己微微摇曳，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
林凡回以一笑，眼底掠过一抹柔情与坚决：“好。”
他右掌缓缓探向湖心，吞天塔虚影随之扩展，像是与湖水产生共鸣。湖底深处，忽然亮起一缕幽金色的光点，化作符号般的影子，在水中盘旋。
“这是……‘命魂印’的残段。”白灵看得清清楚楚，声音一变，“它与命书的气息相连！若能解析，也许能找到命书审判的源头。”
林凡将那光点摄入掌中，金光在指缝间闪烁，传来一阵陌生却又熟悉的脉动。
他闭上眼，缓缓吐息，心中浮现出几个字：“自由未竟。”
当他睁开眼时，湖面已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林凡知道，自己刚刚打开了一扇新的门。
——
夜幕渐临，湖畔篝火升起，几人围坐在一起。火光映照着他们的面庞，也映出那份未被动摇的决心。
林凡抬头望向星空，眼神深邃如夜：“命轨背后必有一位真正的‘执书人’。要想让自由命图真正完整，就必须把他找出来。”
苏若雪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那我们一起去。”
林凡微笑：“嗯，一起。”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勾勒出一道细小的金色命纹，在空中缓缓书写出一个字——“破”。
命纹随风消散，却似乎在无声地宣告：
无论前方多少锁链，他都要以自己的笔，写出属于自由的命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