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落地掏出厚厚一沓大团结,数出整整二十张,连同那张珍贵的自行车票一起推了过去:“开票吧。”
售货员见他如此爽快,尤其是联想到他昨天买大衣和今天买车的阔绰。
再加上旁边这位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夫人,心中那点疑虑彻底烟消云散。
态度更是恭敬了几分:“您二位稍等,我这就给您开票办手续!”她手脚麻利地开始写单子。
“没事,你先开票,我们正好在商场里头逛逛,再买点儿东西。”
何雨柱说完,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一把牵住了旁边还有些发怔的娄晓娥的手。
温热的、带着薄茧的大手突然包裹住自己的手,娄晓娥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抽回。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她脸颊瞬间绯红。
但何雨柱握得很紧,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
娄晓娥挣了一下没挣开,心头鹿撞。
她抬眼看向何雨柱,却见他神色坦然,仿佛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是啊……娄晓娥的心猛地一跳,一股热流涌上脸颊。
是啊,他们刚刚领证了,他们是……夫妻了。
昨天晚上那炽热的纠缠和亲密……不也是他吗?
想到这里,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手指也悄悄回握住了他那只宽厚的手掌。
只是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微微低下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离开自行车柜台。
“娥子,”何雨柱的声音在嘈杂的商场里显得格外清晰。
带着一种新的、属于丈夫的温存:“咱们俩现在事情也已经定了,是不是该去探望一下你父母了?”
娄晓娥的心又是一颤。
是啊,父母……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自己就这么“私定终身”了。
这和许大茂离婚,又火速嫁给傻柱,这两件事告诉父母。
可想而知父母知道后可能出现的震惊、担忧甚至……反对,她心里五味杂陈。
但何雨柱主动提起,这份担当又让她感到一丝暖意和依靠。
她微微颔首,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嗯……是该去。”
“那就对了!”何雨柱仿佛得到了鼓励,拉着她开始在琳琅满目的柜台间穿梭。
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老丈人资本家出身,好面子,懂享受,丈母娘也是大家闺秀。
这礼可不能轻了,更不能俗了。
接下来的场景,让见惯了富贵的娄晓娥都看得目瞪口呆。
何雨柱先是直奔烟酒柜台,毫不犹豫地指着货架最高处那几瓶包装精美的白酒:
“茅子,两瓶!”售货员小心翼翼地取下来,那价格标签看得娄晓娥眼皮直跳。
——这酒在当下绝对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接着是茶叶柜台,他点名要了半斤最顶级的“正儿八经”的茉莉花茶,香气隔着柜台都能闻到。
路过副食品区,他又买了两罐在当时堪称“营养品之王”的麦乳精。
这还没完,他眼睛一扫,看到了奶粉柜台,直接指着那印着可爱熊猫图案的铁罐:“熊猫牌的,两罐!”
娄晓娥看着何雨柱手里越来越满的网兜,再看看他掏钱掏票时眼都不眨的样子,心里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
她太清楚何雨柱的底细了——红星轧钢厂的大厨,一个月工资就三十八块五!
这些年接济贾家几乎掏空了他。
昨天买大衣,今天买自行车,现在又像不要钱似的买这些高档礼品……
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哪来的这么多票?这一下子就花出去三百多块钱。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厨子能办到的!眼前的傻柱,第一次让她感到如此陌生,甚至……有点深不可测。
“柱子!”娄晓娥终于忍不住了,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轻轻拽了拽他的胳膊。
声音里带着急切的劝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够了!够了!真的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了!
太……太破费了!”她甚至不敢去想这些东西的总价。
何雨柱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憨厚中带着点混不吝的笑容。
但眼神却异常认真:“傻娥子,这叫什么破费?
咱这可是头一回登老丈人、丈母娘的门!能差事儿吗?
必须得让他们知道,他们的闺女跟了我何雨柱,委屈不了!”
他语气里的那份郑重和底气,让娄晓娥一时语塞。
娄晓娥还想再劝,何雨柱却已经又发现了目标。
一圈下来,两人手里都拎满了沉甸甸的网兜和纸包。
茅台的酒瓶磕碰作响,麦乳精和奶粉罐子叠在一起,茶叶的香气混合着点心的甜腻,几乎要把两人淹没。
何雨柱似乎还嫌不够,他站在商场相对人少的一角,目光扫视着来往的人群。
然后竟然主动凑近几个看起来像是干部或家境不错的人,低声交谈起来。
娄晓娥隐约听到“工业券”、“换点副食品票”之类的字眼。
只见何雨柱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崭新的工业券(那数量让娄晓娥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很快,几张肉票、糖票、糕点票就到了他手里。
他那熟稔的市井智慧和交际手腕,再次刷新了娄晓娥对他的认知。
当何雨柱心满意足地把最后换来的几张票塞进口袋。
转头看向拎着大包小包、神情复杂的娄晓娥时,咧开嘴笑了:“齐活儿!走,娥子,推咱们的自行车去!
该去拜见岳父岳母大人了!”
娄晓娥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灿烂、仿佛脱胎换骨般的男人。
再看看手里这些价值不菲的礼物,心中那份最初的懵圈早已被巨大的震惊、疑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这个傻柱……她好像真的,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他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这份新婚的踏实感中,悄然混入了一丝探寻和更深的好奇。
她默默地跟上他的脚步,走向自行车柜台,阳光透过商场的窗户照进来,在她低垂的眼睫下投下一小片晃动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