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训诫意味,手指几乎要点到秦淮茹鼻尖:“真要是惊动了治安所,把人给招来了!
你这不是要毁了傻柱吗?!他可是咱们轧钢厂食堂的大师傅。
是咱们院儿里顶梁柱似的工人兄弟!这名声要是坏了,工作还要不要了?
以后还怎么做人?淮茹,你可不能这么糊涂啊!”
他这番话,试图站在道德制高点和集体利益上压制秦淮茹。
将“乱搞男女关系”的严重性,轻描淡写地模糊为“搭伙过日子”的个人小事。
并把秦淮茹的举报行为塑造成破坏集体、毁掉傻柱的“恶行”。
“一大爷!”秦淮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地几乎破音,她猛地一甩头。
散乱的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眼神里是毫不退让的倔强和怨毒。
“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不是多大点事儿?!
他们这样,孤男寡女不清不楚,还叫不是大事?!”
她猛地踏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穿空气,直指何雨柱,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字字如刀:
“往小了说,这就是乱搞男女关系!是伤风败俗!
往大了说,这可是破坏社会风气!挖咱们社会主义的墙角!
怎么到您口中,就成了我糊涂,成了我要毁傻柱?!
是他们自己不要脸!一大爷,您可是咱院儿的主心骨,您这么偏袒,还讲不讲原则了?!”
秦淮茹这顶“破坏社会风气”、“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大帽子一扣。
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围观的四邻们脸色都变了。
原本有些被易中海说动、觉得秦淮茹闹得有点过的邻居,此刻眼神也游移起来。
那个年代,这种政治正确的帽子分量太重了!窃窃私语声陡然增大,矛头开始微妙地转向易中海。
“是啊,一大爷这话…听着是有点护着傻柱…”
“淮茹说得在理啊,这事儿…性质是挺严重…”
“破坏风气,这帽子可不小…”
“一大爷今儿个怎么了?往常最讲原则的…”
一道道质疑、不解、甚至带着点审视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针,扎在易中海身上。
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秦淮茹!”易中海也急了,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气急败坏和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你真要这么闹吗?!一点余地都不留?非要闹得鸡飞狗跳,让整个院儿跟着丢脸?!”
他试图再次用“集体荣誉”来施压,但显然,在秦淮茹扣下的那顶“大帽子”面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而风暴中心的何雨柱呢?
他此刻反倒成了最“悠闲”的一个。
背靠着自家门框,双臂抱在胸前,脸上那点之前的“急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看戏的老神在在。
他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眼神在易中海那张涨红的老脸和秦淮茹因激动而扭曲的面容之间来回逡巡。
仿佛眼前这出“一大爷大战秦淮茹”的闹剧,跟他何雨柱本人没半点关系。
他甚至还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炒得喷香的花生,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那清脆的声音在紧张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易中海和秦淮茹唇枪舌剑、众人目光聚焦、傻柱悠闲看戏的当口。
人群外围,一直像条毒蛇般冷眼旁观的许大茂,嘴角咧开了一个极其阴险得意的笑容。
他刚才竖着耳朵,把秦淮茹那句“破坏社会风气”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够了,这把火已经烧得足够旺了,傻柱这次绝对跑不了!
许大茂像条泥鳅一样,悄无声息地矮下身子,借着前面几个高大邻居的遮挡,一点点、一点点地挪出了人群。
他动作敏捷,没有丝毫犹豫,一出人群包围圈。
立刻低着头,贴着四合院的墙根,像一道灰色的影子般快速溜出了垂花门。
一离开四合院的范围,许大茂立刻直起腰,左右飞快地扫了一眼。
确认没人特别注意他,然后撒开腿,朝着胡同口治安所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跑得又快又急,皮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哒”急促的声响,脸上却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
他才不会傻到留在现场跟傻柱硬碰硬。
那浑人发起疯来,拳头可不认人。
他许大茂要做的,就是把这颗点燃的炸弹,精准地投到该炸的地方去。
不管院里那帮人最后吵出个什么结果,是易中海压服了秦淮茹,还是傻柱混不吝地糊弄过去。
只要治安所的人一来,这性质就彻底变了!
他要的,就是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让傻柱吃不了兜着走!
添堵?不,他要的是傻柱身败名裂,彻底栽个大跟头!
许大茂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胡同拐角。
只留下身后四合院里,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声和傻柱那格格不入的、悠闲的咀嚼声。
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随着他奔向治安所的脚步。
急速酝酿,即将以更猛烈的方式,砸回这个看似平静的四合院。
逼仄的四合院里,贾张氏早已醒来。
她一直偷偷躲在窗后,阴鸷的三角眼紧锁着院内,易中海对秦淮茹的步步紧逼。
眼看着时机到了!再不出手,傻柱这滑溜的鱼就要脱钩。
门未开,贾张氏那标志性的哭丧调已先声夺人:
“哎、呦、喂啊!老天爷不开眼啊!欺负死人咯!”
她猛地扑出房门,拍着大腿干嚎。
“傻柱这死绝户搞破鞋!败坏风气!易中海你个老东西,不抓搞破鞋的,反倒咬我们家淮茹?!
东旭啊!老贾!快睁开眼看看,这院里没咱娘俩活路咯!”
易中海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老虔婆一搅局,傻柱和娄晓娥那点事算是彻底捂不住了,他苦心维持的局面瞬间崩盘。
何雨柱却出奇地镇定。
慢条斯理地掸掉手上的花生碎屑,正欲开口——他打算摊牌,自己和娄晓娥早已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