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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只能僵硬地、机械地连连点头。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系在易中海身上了。

他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他说什么,她还能怎么办?她只能听!为了棒梗……

如果两人只能保全一个,那被保住的那个只能是棒梗。

“行了!”易中海见秦淮茹点头,知道她已接受,便不再耽搁。

他猛地挺直了佝偻些的腰背,恢复了作为一大爷的威严,朝着还在交头接耳、议论不休的人群。

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全院大会先这么着吧!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说罢,他不再理会任何人,包括失魂落魄的秦淮茹,转身步履匆匆。

带着一种肩负重任的急迫感,径直就往后院聋老太太的屋子方向去了。

众人见主心骨易中海已经离去,压抑了半天的议论声“嗡”地一下彻底爆发开来,像炸开了锅。

有些人甚至毫不避讳还呆呆站在中院当场的秦淮茹,声音尖锐地议论着刚刚发生的惊魂一幕。

“啧啧啧!你们瞧瞧,这棒梗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咯!”

三大妈撇着嘴,一脸嫌恶:“以前偷个鸡摸个枣也就罢了。

现在胆儿肥得,连许大茂小黄鱼都敢下手了!那可是硬通货啊!这不是作死吗?”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邻居接口道,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的意味。

“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瞧这贾家,老的倚老卖老撒泼打滚,小的有样学样无法无天。

瞧把棒梗都惯成啥样了?早晚得出大事!这不,应验了吧?”

“就是可怜了秦淮茹,摊上这么个婆婆和儿子……”

“可怜?那也是她没管教好!慈母多败儿!”

“这回我看贾张氏也跑不了……”

“那可不,教唆孙子偷东西,罪加一等!”

“一大爷去找老太太了,老太太门路广,兴许……”

“难说!这偷的可是小黄鱼!性质太恶劣了……”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有鄙夷,有同情,有分析,有预言,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向呆立在中院中央的秦淮茹。

她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木雕,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易中海消失的后院门洞方向。

那些议论声传入耳中,却在她脑子里搅成一团混沌的、尖锐的嗡鸣,什么也听不清了。

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包裹着她。

她感觉天旋地转,脚下的青砖地仿佛变成了不断下陷的流沙。

何雨柱抄着手站在自家门口,冷眼旁观着贾家这场闹剧引发的余波。

看着秦淮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想想贾张氏和棒梗平时的所作所为,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快意的冷笑。

该!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他摇摇头,正想转身回屋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就在这时,闫解放像只机灵的猴子一样,噌地从人群中钻出来。

几步就蹿到了何雨柱面前。

他脸上堆着讨好的讪笑,搓着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何雨柱:“嘿嘿,傻柱哥!

那个……你可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答应了的!谁先跑到治安所找到蜀黍报信儿。

就给奖励五毛钱!我,我可是第一个冲进去的!”

他没再多说什么废话,只是一脸热切和渴望,眼巴巴地瞅着何雨柱的口袋。

何雨柱被打断了回屋的念头,倒也没恼。

他看了看闫解放那急切的样子,又扫了一眼跟在后面,同样去了治安所却慢了一步的阎解成、刘光福等人脸上那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他脸上那点冷笑瞬间化开,变成了一个带着点玩味、又有点“爷们儿说话算话”的爽快笑容。

“呵,你小子……!行!”何雨柱大大咧咧地说着,伸手从他那件旧棉袄的深兜里掏出一卷皱巴巴的毛票。

他慢悠悠地展开,手指在一毛、两毛的票子里捻了捻。

像是故意吊人胃口,最后才精准地从中抽出五张毛票子。

在闫解放几乎要伸手来抢之前,“啪”地一声,爽快地拍在他摊开的手心里。

“喏~!答应你的,拿着!跑得够快,算你小子有本事!”何雨柱的声音带着点调侃。

闫解放一把攥紧那五毛钱,感受到纸币那熟悉的质感,心里头那股子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脸上笑开了花,连连道谢:“谢谢傻柱哥!谢谢傻柱哥!”

仿佛手里攥着的不是五毛钱,而是金元宝。

而一起去治安所的阎解成、刘光福等人,此刻只能眼巴巴、恨恨地看着闫解放手里那几张诱人的毛票。

再看着何雨柱那副“事了拂衣去”的潇洒转身回屋的背影,心里头那个懊悔啊,就差捶胸顿足了。

——早知道,刚才就该再跑快两步!

秦淮茹却是恨恨的瞪着闫解放,都是闫老扣家这小绝户……都是他们为了一块钱跑去治安所找的蜀黍。

这才让自家好大儿被蜀黍给带走了……

中院的喧嚣议论还在继续,像一层无形的、沉重的网,笼罩着呆立不动的秦淮茹。

而何雨柱家那扇关上的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后院。

易中海如坐针毡。

聋老太太那眼神,仿佛剥开了他一层层精心包裹的伪装,直刺心底最见不得光的角落。

他不敢抬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膝盖上的裤缝,气氛无形的压力让人感到窒息。

他知道老太太在等,等他自己把实情吐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

终于,易中海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肩膀颓然垮下,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老太太……那啥……您看,您老在街道、在治安所那边关系深、脸面大……能不能……

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救一救棒梗那孩子?他还小,不能就这么……” 他语无伦次,带着近乎哀求的腔调。

聋老太太那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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