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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干瘪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在寻找一个能瞬间扭转乾坤的“杀手锏”。

整个中院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这位突然杀出、却又似乎被逼入死角的老太太身上,空气再次凝滞。

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呼吸声,以及聋老太太那急促而压抑的喘息。

聋老太太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被两个穿着制服的蜀黍,牢牢架住胳膊的易中海。

他平日里挺直的脊梁此刻塌了半截,灰败的脸色,此时显得格外刺眼。

老太太只觉得心口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喘不上气。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她视为顶梁柱、养老依仗的“一大爷”就这么被带走!

“住手!同志,你们住手!”老太太情急之下,嘶哑的嗓子猛地拔高,像破锣般划破院里死寂的空气。

她颤巍巍地抬起枯瘦的手臂指向人群后方:“傻柱!傻柱在这儿呢!!

有啥话你们让他说!让他把话说清楚!”她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

死死钉在何雨柱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急切:“傻柱!你快过来!快跟蜀黍同志说说。

你一大爷这事儿……这绝对是个天大的误会!他怎么会害你呢!”

何雨柱站在人群边缘的阴影里,身形挺拔,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聋老太太的呼喊像一根针,刺破了他脸上那层刻意维持的平静。

他脑海中无数画面飞掠而过。

……易中海拍着他肩膀说“柱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时那副道貌岸然的神情……

一股混杂着愤怒、算计和多年积怨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堤坝。

放过易中海?绝无可能!

但……何雨柱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他不能让自己在全院老少面前,显得太过绝情,毕竟,他“傻柱”的名头下。

——还披着一张重情重义的皮。

他要让易中海身败名裂,更要让所有人看清,是他何雨柱“被逼无奈”、“大义灭亲”!

只见何雨柱猛地吸了一口气。

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犹豫,换上了一副混合着震惊、痛苦和被深深欺骗的悲愤表情。

他拨开挡在身前的人,大步流星地冲向被钳制住的易中海。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傻柱这是要求情了!这孩子终究是心软的!

易中海也抬起了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快步走来的何雨柱,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辩解什么。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让所有围观者的心脏都猛地一抽!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近乎炸裂的耳光,狠狠掴在易中海的脸颊上!

力道之大,打得易中海脑袋猛地一偏,脸颊上瞬间浮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易中海不可置信的望着傻柱。

整个四合院,死一般寂静。

连原本低声议论的邻居们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目瞪口呆。

“一大爷?易中海!”何雨柱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撕心裂肺般的控诉。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你还有脸说是误会?!你还有脸说为我好?!

这些年……这些年你可把我兄妹俩害苦了!害惨了!! 要不是今儿个蜀黍查出来是你,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逼出几近疯狂的红血丝,仿佛要将积压了十几年的苦水一股脑倾泻出来:

“当年!丰泽园!我师傅都说我是好苗子,有前途!

是你!是你花言巧语,说什么轧钢厂是铁饭碗,旱涝保收,说什么食堂学手艺更快出头!

哄着我辞了丰泽园油水足、手艺精的差事!结果呢?!”他猛地又一扬手!

“啪——!”

第二记耳光,结结实实扇在易中海另一边脸上!

“整整两年!易中海!我在轧钢厂食堂当牛做马,起早贪黑,一分钱工资没有!

学徒工?!我特么就是个白干活的苦力!!

我师傅心疼我,给我送点儿好处,你和我说我师傅没儿子,对我图谋不轨!

当年我是有多眼瞎,看不清这才被你唬的一愣一愣的……”

何雨柱的声音带着哭腔般的嘶哑:“你倒好!你扣着我们兄妹的抚养费!

那是我爹寄回来的救命钱!你昧着良心揣进自己兜里!

我跟雨水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去捡菜叶子的时候,你在哪儿?!

你吃着白面馒头,喝着热乎茶,跟人说这是锻炼我?!锻炼我捡垃圾?!”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要戳到易中海的鼻子上,唾沫星子飞溅:

“你记不记得?!那年冬天,大雪封门,雨水冻得直哆嗦,饿得哭都哭不出来!

我厚着脸皮想去三大爷家借半碗棒子面,是你!易中海!你拦着三大爷。

说什么‘年轻人吃点苦是福气’,‘现在帮他们是害了他们’!好一个道貌岸然!

好一个为我着想!呸!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披着人皮的狼!!”

聋老太太早已不是懵了,而是彻底僵在了原地,像一尊风干的泥塑。

她张着嘴,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虎、字字泣血的何雨柱。

又看看被打得脸颊红肿、狼狈不堪的易中海,只觉得天旋地转。

支撑了她大半辈子的某种东西,轰然倒塌了。

易中海被打懵了,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

何雨柱连珠炮似的控诉,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将他精心营造多年的形象砸得粉碎。

巨大的羞耻、愤怒和一种被当众扒光衣服的恐慌淹没了他。

他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嘴唇哆嗦着,终于挤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

“何雨柱……我……我那是……是想让你……让你多锻炼锻炼……磨砺心性……我真的是……为你好啊……!”

他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你看你现在……不也……不也出息了吗……”

“够了!易中海!!”何雨柱厉声打断他,声音冰冷刺骨。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彻底的失望:“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

到今天你还想骗我?骗大家?你把我何雨柱当傻子耍了一辈子,还不够吗?!”

话音未落,何雨柱铆足了劲,手臂抡圆了!

“啪——!”

第三记耳光,比前两下更重、更狠!狠狠抽在易中海已经红肿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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