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看着李怀德,佯怒却透着“你懂我懂”的眼神,心里彻底踏实了。
他知道,这“情分”记下了,以后自然有还的时候。
当下也不再矫情,脸上重新绽开感激的笑容:“成!李老哥,您这份情,柱子记心里了!
那我……我就不跟您客气了!”他动作利落地将茶几上那几个宝贵的信封。
一一揣进兜里,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珍重。
看着何雨柱收好票据,李怀德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坐下,端起茶杯。
客厅里的气氛更加融洽,仿佛刚才的交易从未发生,只剩下“哥俩好”的情谊。
何雨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借着这轻松的氛围,像是忽然想起似的。
又抛出一个话题:“对了,李老哥,还有个小事儿,想跟您请示一下。”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聊家常:“您知道,我这手艺是跟师父学的。
我有两个师父,以前在丰泽园掌过灶的,手艺那是没得说!
现在年纪也不算太大,就是……唉,时运不济,被饭店给开了,现在都没个正经着落。
就想着毕竟两位师父对我恩情都都不小……想着看看能不能,年后把他们招进咱们厂食堂来?
一来是想将他有个活计,不至于闲在家里胡思乱想,二来,也能给咱厂食堂添点硬实力,您看……”
“丰泽园的哪两位师傅!?”李怀德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丰泽园的名号,在四九城餐饮界那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能在那掌灶的大师傅,手艺绝对是顶尖的!这哪是招两个普通厨子?
这简直是给轧钢厂食堂,请了两尊能提升档次和面子的“佛”啊!
“柱子!”李怀德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瞬间堆满了惊喜的笑容,连声音都高了八度。
“你这……你这哪是给我找麻烦?你这是给我送了俩宝贝疙瘩啊!
丰泽园的大师傅!那手艺,了不得啊!没问题!完全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他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了丰泽园大厨坐镇后。
厂领导宴请宾客时,自己脸上有光的场景:“年后!年后一开工,你就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手续啥的都不用你操心!放心,待遇方面,亏待不了老师傅!
柱子,你这事儿办得地道!太地道了!”他对着何雨柱连连竖大拇指,这声“柱子”叫得比任何时候都亲热。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意外收获的巨大政绩和人情。
说罢,他还不忘提点何雨柱两句:“还有,你这年后就是食堂主任了。
食堂里招两个人这种事没必要和我汇报,这事儿你自个直接找人事科就成!”
何雨柱连忙摆手道:“李老哥,那哪成啊!有啥需要招人的怎么提前和您打声招呼”
……
随着客厅里的座钟“铛”地敲响了一声。
何雨柱又陪着李怀德,聊了半个多小时,多是些无关痛痒的闲话,但彼此都心满意足。
他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知道该告辞了。
他站起身,脸上带着诚挚的感激:“李厂长,时候不早了,您也累了一天,我就不多打扰您休息了。
今天这事儿,柱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李怀德也站起身,红光满面,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啥谢不谢的!
柱子,咱哥俩不说这个!回去好好准备婚事!吉普车的事儿和老师傅的事儿都包在我身上!
正月十三,等着喝你喜酒!”
“一定!一定!您留步,留步!”何雨柱连连道谢。
兜里鼓鼓囊囊的票据让他感到安心,总完成了心里头的一件大事
到了门口,他拿起外套穿上。
李怀德坚持把他送到了客厅门口。
何雨柱再次道别,转身推开了厚重的房门。
一股冷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吹散了屋里暖融融的檀香和茶香。
何雨柱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迈步走进了四合院清冷的暮色中。
他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李家客厅,窗户上映出李怀德模糊的身影。
然后,他挺直腰背,脚步轻快地朝自行车走去。
随后,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一夜无话,四合院在黎明前的寂静中沉浮。
天光微熹时,何雨柱才在难得的惬意中翻了个身。
明天厂里就要开工,这最后一天休假的懒觉,他睡得格外香甜。
鼾声在小小的耳房里均匀起伏,隔绝了外面世界逐渐苏醒的声响。
日头升高,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格子,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中院里,早起的主妇们已经忙碌起来,淘米声、泼水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日常的序曲。
就在这时,两道与这烟火气格格不入的身影,一前一后踏进了垂花门。
前头的是街道办事员小王,二十出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
手里捏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紧随其后的是治安所的陈蜀黍,国字脸,身形敦实,深蓝色的制服和腰间的武装带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人的出现,像两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瞬间吸引了中院所有或明或暗的目光。
“秦淮茹同志,李翠芬同志,请你们过来一下。”
小王干事的目光扫过正在水池边,正搓洗衣物的秦淮茹,和刚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拎着个空菜篮子的易大妈李翠芬。
秦淮茹手上的动作顿住了,湿漉漉的肥皂泡顺着冻得微红的手指往下滴。
她直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攥紧了心脏。
李翠芬还以为是昨天傻柱,到治安所去找孟队长说明了情况,老易应该是要被放出来了。
后院月亮门处,许大茂正好晃悠出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他正准备去胡同口买早点,一眼就瞧见了这阵仗。
他脚步一顿,三角眼滴溜溜一转,立刻来了精神。
也不去买早点了,抱着胳膊靠在月亮门的门框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咳……”小王干事清了清嗓子,打开文件袋,抽出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
他的声音不高,但在骤然安静下来的中院里。